第90章 第 90 章(已新增)(2 / 4)

程松宁不为所动,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幕布上。

严斯铭喉结攒动,左手轻轻碰了碰程松宁的腿边,可下一秒,对方就将右腿翘起来搭在膝盖上,彻底歪向靠椅的另一头。

整个观影过程持续了将近80分钟,全场所有人都在专心看片,除了严导。

他正在极速复盘——

《大江流》拍摄进程太急了,虽然拍得急、但又拍得效率。

严斯铭他知道这样的节奏太消耗了,甚至在透支,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顾得上这头、就顾不上那头。回想起最后那两个月,严斯铭猛然发现他和程松宁的沟通少得可怜,除了片场上的讲戏,他们私底下的互动趋向于无!

这是什么概念?

两个人明明有着最亲密无间的关系,又处在完全重叠的生活工作交集中,可彼此的私人联系却因为忙碌急剧减少。

维持两年才得到的温度,在两个月里毫无预兆地速降。

等严斯铭恍然察觉不对时,已经来到冰点。

*

首映夜场的大荧幕上,阿囝正在经历近期的第二次发病。

他又一次梦到大火、浓烟,耳畔传来男人的痛苦呻|吟和女人绝望的叹息,那种窒息而尖锐的痛楚在全身每一处神经游走,无孔不入,让阿囝痛不欲生!

恍惚之中,他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轮廓。

那人是谁呢?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样危险的地方?

还没等他看清对方的正面,阿囝艰难喘着气惊醒!

床头守着的宋永峥舒了口气,下一秒开口,语气里又回到那种熟悉的强调:“你这个病,家里人不知道吗?你经常一个人在外头做事,自己还这么不小心,要是没遇上我怎么办?”

阿囝却定定看向他,答非所问:“宋sir,你今年多大?”

“三十六了,怎么了,嫌我老了?”

阿囝脸色苍白,他侧着脸靠着病房的白色枕头看向宋永峥,轻轻摇头:“不,我只是好奇,你岁数不小了,为什么不找个对象、组建一个家庭?”

宋永峥只是一挑眉,随口道:“哪有那

么容易的。”

此时的二人,都还没有往真相猜测。

宋永峥只当阿囝是个脾气不好、找不到稳定工作的不羁青年,本着善意和同情想要帮助他一把;而阿囝却因为发病的缘故,阴差阳错地将宋永峥和自己噩梦中的人影轮廓交叠起来,对他抱有敌意和警惕的同时,又无法抗拒对方的关心和亲近……

黑漆漆的观众席上,幸运抢到票入场的观众小声讨论:

“这就是血缘羁绊吧,明明没有相认,但就是有感觉。”

“我发现程松宁演底层小人物也很有味儿哎!”

“感觉到处都是伏笔,宋永峥有发现阿囝的纹身吗?”

“阿囝看到的那个轮廓是老瓦,他是后来才剃的光头。”

“囝囝好可怜,他本来可以有一个很好的未来……”

随着剧情深入展开,黑白两条主线拓开分支,观众也逐渐摸到了重要线索:

十八年前灭门案变成悬案,是两拨势力在刻意掩埋。

为了自己的仕途,黎应明的第一次心软葬送了宋sir一家的幸福;第二次还是为了自己的功绩,他再次“心软”,放走了彻底回不了头的老瓦,使对方进一步扩大、恶化事态。

同样心软的还有宋永峥:第一次错过真相是在麻水湾隧道,因为阿囝慌乱而可怜的眼神,错过对方的可疑和慌张;第二次错过真相是在圣玛利亚大教堂外的钟楼,他因为潜意识的“血缘影响”而放过了阿囝,甚至违背原则为对方泄露了线人的情报……

至于阿囝,他的视角往往带着摇晃。

这种镜头语言也是一种暗示:阿囝看似做了不少的坏事,可归根到底他的行为都是被动的,甚至是他的生死,都是被别的人和事推动着。

关于这点,去过点映、看过首映夜场的观众恐怕更有发言权:

“看似最自由最不羁的阿囝,其实全身都是枷锁。”

“很明显啊,阿囝的纹身和噩梦,就是枷锁的具象化。”

“黎应明凭什么能平步青云啊?我真的恨死了!”

“他望着天上的鸽子时,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啊QAQ”

《恶种》的节奏很快,剧情中大大小小的转折让观众这口气还没提上来,那头又掀起波澜: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黑色地带的食物链等级清晰,官场亦是。高级督察宋永峥和安新捷在为升职竞争,时任总警司的黎应明同样在做考量。

于是,关键时刻,老瓦逃过一劫。

他的车从桥面翻下,人却毫发无损,得到了黎应明线人的接应,趁着夜色离港避祸。

由此,黎应明顺利将案件升级,正式接手。

那一夜,港区的夜色宛如一张黑色的大网,铺天盖地地笼罩而下,尚且无知觉的阿囝又一次经过钟楼,却发现交易信号被破坏,伴随着天空传来尖促的鸟鸣,阿囝看到橘色的路灯,恍惚得像是见到一团隐隐燃起的火……

凌晨两点将近三点,首映夜场结束。

抢在首批观影的观众出了影院,迎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