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沉静的眼眸。
说着普通话的男主角宋安国带着民兵闯入祭典。
宋安国本想“先礼后兵”,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儿,可当他对上小土司澄澈的双眼,蓦地又顿住,并想起自己来时曾经放话要“抄”了土司家,把人家后院全部挖空,一根金条也不拉下全部搬走……
这场戏全是文戏,大场面文戏最要紧的就是神态和台词。
宋安国身上是有些谈判技巧的,可面对油盐不进、手握大权的小土司,再厉害的嘴皮子也得磨破,他没想过一次性说通对方,在席上讨了杯酒就带人匆匆离去,改日“再战”。
这一连串的戏份无一例外都是大场面!
从下午新任土司的继位仪式到晚上的庆典篝火,整场拍下来动用了好几百员的群演,之中有当地艺术团的舞蹈演员,也有土生土长的普通老百姓。主要演员是没吃几次NG,但为了拍足角度,最重要的戏眼还是多保了两条,以丰富取材。
进组《汨江缭乱》的第一天,程松宁拍得头痛无比。
字面意思:头冠太重,压得头痛。
下戏收工之后,他感觉从太阳穴开始,到脑子里,全部都在一抽一抽的疼,头皮也坠坠的!以至于晚上根本没胃口吃饭。
欧娜从周信崇那儿拿了药膏,程松宁涂完就昏昏欲睡。
“不出意外,你7月下旬就能杀青。”
程松宁躺着,从鼻腔里发出懒洋洋的回应。
他背后有好几处的红印子,也不知道是什么蚊子或虫子咬得,没起包,但抓了几下过后,呈现出一片充斥着细微小血点儿的红,那是皮下毛细血管破裂的结果,和某种印记产生的原因本质没得差,欧娜遥遥看了一眼,还以为那是吻痕……
她再一想,程松宁之前两个月都在镜头底下过的,回来之后又有乔艾成天的陪着,去哪儿找人?白吓自己一跳!
正说着呢,手机震动、提示有语音打过来了——
“你继续按着,我给你拿过来吧。”
欧娜绕到按摩椅后头的茶几,拿起程松宁的手机,不可避免看到来电方赫然是“严斯铭”三个字,她眉头一跳,心里飘过一阵怪异的感觉,想想《呦呦田园》里二人关系,到底还是容忍了程松宁这种模糊界限的称呼方式。
“拍多久啊,什么时候回来?”
那头的严导说话很是随意,熟稔的态度显而易见。
程松宁答得也很随意:“7月底吧。”
欧娜很难强迫自己不去接收消息,她听到这儿,没忍住挑了挑眉:7月下旬和7月底,到底是两个不同的时间概念吧?
“《烂红》再过几天就内部试映了,你回得来吗?”
“回不来。”
欧娜闻言又是一哽:松宁,以你特出的戏份,和剧组打声招呼空半天回去也是做得到的。
“……那怎么办?你要是不来,这试映还有什么意思?”
这一刻,欧女士脑子里雷达响个不停。
她听不下去了,不得不出声打断:“我去看看明天的排戏。”
程松宁调低了按摩椅,彻底放平自己,懒洋洋地道:“你爱办不办,反正我回不去。”
他知道严斯铭脑子里想得什么。
这人自己是铁打刚炼的,就以为其他人也能抗住同样的强度。之前的四个月里就见识过严导不要命的肝法,反正这会儿程松宁不伺候了。
欧娜是给他接了《汨江缭乱》的特出来维持状态。
事实上,剧组原先也没想着要占特出演员那么长的档期,非要压缩时间的话,半个月、乃至十天也是能拍完。
既然程松宁能挤出时间,那剧组当然就欢迎之至了!
更何况,他其实是问过周青岚的。
人家周副导早坦白了:“什么内部试映会?粗剪的毛|片儿也值得专门开会观看吗?”
还是说,导演和男主角的单独观看也能算内部试映?
严斯铭轻声笑道:“你不回来就没意思了。”
程松宁又困又累,赶了半天的大戏,一直紧紧绷着的神经得以放松,睡意很快席卷全身,在按摩椅不停地运作之下整个人都使不出劲儿,他没好气地拆穿严斯铭:“我问过周青岚了,他说毛|片没什么好看的。”
“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他是总导演?”
严斯铭语气有些似笑非笑的,让人听不出他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程松宁才懒得管他在想什么,直接撂下一句“还有事没?没事我要休息了”。
“别挂断!别挂断……”
严斯铭的呼吸声缓慢而克制,二人静静地对线僵持了好一会儿,直到程松宁猛地琢磨过味来,大骂出口——
“你有病吧!”
这都能搞起来?
严导是标准的磁性低音,一旦压低着声调来,别说,听得人耳朵的确是一片酥麻。程松宁又赧又气,还想多骂两句,偏偏按摩椅进入到下一阶段,小腿肌肉在仪器的震动按压下酸爽加倍,他咬紧牙关也没能忍住声响,牙缝里溜出去的那一丝半响的,听得严斯铭更来劲儿。
“这能怪我吗?都怪宁宁喘得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