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新年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寒冬也逐渐退去, 树枝发了新芽,正是春日里最好的时候。
柳父带着罗氏已经收拾好了要准备进京的东西,他们做这一切都是悄悄的,都避着人,不敢让消息传出去。
自打过了年以后,那个蒋老二来了可不下十回了, 每一回都说要往京城里面送信,后来实在被烦扰的无奈了,柳父就同意了,但是他把信寄去京城的时候, 又把蒋老二的那封信给拿了出来,直接就给烧了。
自打那一会之后, 蒋老二便消停了那么几日, 但是柳父想着不能耽搁的太久,如果是再耽搁天气就热了,路上也不好走, 于是便悄悄的收拾了行囊, 省得被蒋老二那个无赖知道了,他也要赖着一同去上京, 那可就不好了。
柳父走之前,知道这一去怕是好多年都回不来,家里的那些田地,粮食, 都在私下里把自家兄弟给叫了过来,各自分了去种,分了拿回家去。
家里有三四个兄弟,也指望着他们每年来他这屋里,除除草扫扫院子,新年的时候贴个对联,也不至于这房子给荒废的不成样子。
柳父联系好了一切,临行的前一夜几乎都没睡好,一大早天微微亮,他的那些兄弟们都悄悄的来送了,带着一些干粮煮的鸡蛋新鲜的,蒸的包子什么的,一行人悄悄的往镇上去。
拖家带口的上路不方便,罗氏本来还说要不多花点银子,自个儿租一辆牢靠的马车,先去通州城那边,再去找更好的商队,可柳父想了想,出门在外财不可外露,谁知道到了半路马车夫会不会起了什么贼心?
还是穿的破旧点儿,东西少拿点,跟着商队慢慢走吧。
几天后一直被瞒着的蒋老二也终于得到了消息,在听见柳家人已经悄悄的离开上京之后,他无比的震怒,当即便气呼呼的冲到了东山村那边,亲眼看到了柳家的院门紧锁,打听了邻居才知道是真的离开了之后,他差点气吐血。
急忙的跑回家了就要收拾点银子,紧紧的撵上去,可走到了镇上一打听,光从这里到京城路上花费的银子,至少都得十好几两,他只带了四五两银子,根本就不够,又气又怒又无奈,只能暂时打消了跟上去的念头。
这边柳父带着妻儿在路上走了一个多月,终于在天气将热的时候到了京城,这一路一家人吃不好也睡不好,大人孩子都瘦了几分,进了京城大门之后,柳父那一颗心才彻底的放下,也不装穷了,直接就找了一辆马车,连人带包裹都坐上了,直接往女儿女婿那去。
路上一家人不停的掀开车辆往外面看,柳父还算是沉得住气,罗氏和孩子们就不行了,一路不停的惊叹着看什么都是新鲜的。
赶车的车夫,见着他们的样子都笑着问:“您是头一回来京城啊?瞧您带的行李是来投亲的?”
柳父笑笑,颇带着几分得意说:“也算是投亲吧,我女婿在这京里是做将军的,叫我们上京来同他们一块生活呢。”
那车夫没想到居然还是个将军的老丈人,顿时便惊诧道:“唉哟,那您这可厉害了,只是这京里头的将军多的很,也不知您女婿是哪位将军?”
“我女婿叫蒋元,我也不清楚他当的什么官儿,只说是在什么巡城司里当差的。”
这车夫一听愣了一下,转头就开始笑:“那您的女婿我知道,他在这京里那可是名人啊!就您女儿当初上京的那一日,那些事儿,整个京城谁人不知?”
柳父一听就疑惑了:“我女儿什么事儿啊?怎么还弄得全京城人都知道呢?”
这车夫没想到这将军的老丈人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全给蒙在了鼓里,一时间脸上有些讪讪的:“不过那都是去年的事儿了,也都是老黄历了,也不打紧了,你也别放在心上。”
车夫这么一说柳父是更奇怪了,当即便紧紧的追问了,车夫被追问得烦不胜烦,想着反正都是去年的事儿了,如今说了应该也不打紧,于是便一边赶车一边将去年的那些事儿,给活灵活现的讲了一遍。
这下柳父笑不出来了,连罗氏脸上的喜色都淡了三分。
马车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停了下来,车夫看着面前的这一座大宅院,冲柳父一家笑笑:“老哥,你女婿家到了,就眼前这个大院子!”
柳父下了车,看着面前这个气派的大宅院,扶着妻儿下了车,拿下了行李,这才掏出了银子付给车夫。
罗氏搂着两个儿子站在大门口,看着这大院子,吞了吞口水说:“老大老二你们看,这就是你姐姐姐夫的家,以后咱们就要住这儿了,你们高兴不!”
“高兴!”两个八岁的男孩高兴的跳了起来,一点也没有一路上那个疲惫难受的样子,蹦着跳着就往这院子里冲,守门的小厮见有生人过来,立马拦住了。
“哎哎哎小孩儿,怎么一声不吭就往人家家里闯啊?”看着两个孩子身上的旧衣裳,他拦住了有金和有银就要往外面推说:“这可是将军府,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赶紧出去玩儿吧啊……”
兄弟俩一见有人拦着他们俩,顿时有些不开心了:“你拦着我们干什么呀?这是我姐姐姐夫的家,我们是来找我姐姐姐夫的,凭啥不让我们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