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蒋元躺在软榻上, 只穿着单薄的寝衣, 窗口挂着七彩灯笼,屋子里一点也不暗, 可同样的, 照的他也满身焦躁,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只觉得热。
他有些热的难受, 心口都好像着火,他心里还在思忖着,明明都立秋的天了, 夜里都凉了,偏今晚怎么就热的睡不着?
而且要说热吧, 他也不出汗啊, 就是心里燥的很,燥的他总想干点什么……
他在软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动作之间总有些细微声响, 搅扰的翠翠也没法睡, 只得挑开帐子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么不睡?是冷吗?”
蒋元听见她问话,轻叹口气坐起来捏着眉心:“我不冷,反而很热,热的睡不着。”
“热吗?我怎么不觉得……”
翠翠看着他,表情的确是一副烦扰的样子,脑海里顿时就想起晚饭时, 他觉得味道怪怪的那碗汤……那是婆婆特意给他点的,婆婆也不说汤里的原料是什么,所以那碗汤搞不好还真是有问题的……
想到这里,翠翠淡淡的垂下眸子:“觉得热,喝点凉茶好了。”
蒋元无奈,只得起身喝了半壶凉茶,喝完后还不觉得舒坦,反而看着翠翠一身淡粉色的寝衣靠在床头,眼波似水,红唇娇艳,肩头柔弱好看,他心里顿时越发躁热难熬,眼神总是控制不住的想看她。
这可不是个好苗头,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现在还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关系……
他心头颤啊颤的,手抖啊抖的,告诉他自己那是翠翠,脾气大的很,手都不愿意给你拉,你燥,你热,憋着!
想去碰,先想想会不会被她的菜刀剁了手!
可憋着实在是难受,蒋元只能进了净房,冲了两遍冷水,觉得心里火灭了点,这才蔫儿蔫儿的出来。
翠翠心里默默尴尬,此刻是认定了婆婆给他那碗汤有问题了,也不敢看他,只靠在床头闭着眼假寐。
蒋元此刻无力的躺在软榻上,身上被凉水冲出来的凉意慢慢的消退,心里也好受了点,只是依旧毫无困意,就这么睁着眼看着今晚她买回来的灯笼。
许久后,他看着她翻过身,似是也还没睡意,就轻笑一下,问:“你也睡不着吗?”
翠翠也睡不着,闻言就躺平了,轻轻点头:“嗯。”
蒋元笑了一下,又似乎轻叹口气,彼此沉默了许久后,他忽然开口,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缓慢清晰:“既然你也睡不着,就跟我说说以前的事情吧。”
翠翠闻言睁开眼,想了想淡淡一笑,“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们相处不过几个月你便上了战场,后来以为你死了,就给你守寡,仅此而已。”
“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容易……”
他咕哝了一声,又看着她:“那你跟我说说,你救我的那时候吧?”
救他的那时候……翠翠想到那一天,唇角就勾着一抹温柔的笑意,但笑了笑,却不想跟他说,那是她和以前的蒋元之间共同的记忆,现在的蒋元,没资格知道。
“我不想说,你睡吧。”言罢,翠翠就转过了身,突然的口气变化,让蒋元觉得甚是奇怪,摸不着头脑,怎么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生气了?
可还是不死心,总想多知道些关于她的事情,就又追着说:“那说点你想说的也行啊……”
翠翠心烦的微微皱眉,很想回头瞪他,告诉他她想睡了,叫他别烦人,可是忽然就想到,来了这几天一直被各种事情耽搁,居然忘了给爹写信,就直起身子坐在床边看着他:“我得给我爹写封信回去,告诉他我找到你了。”
蒋元一听瞬间也坐起来,眨了眨眼,“对,得写,咱们这就去写……”
反正也睡不着,干脆办点正事好了。
书房里,两人披着单衣,在烛光摇曳中,蒋元站着在书桌旁磨墨,翠翠坐在桌前将纸张摊平,压上纸镇,等着他磨好墨。
片刻后,墨好了,她拿起一支细细的狼毫笔,开始提笔写家书。
蒋元在她身边,看着她的字,字迹小巧秀气,算不上多精致,可胜在干净工整,他看着看着就眨了眨眼,轻声问:“翠翠,你字写的挺好看,谁教你的?”
“我爷爷啊,他识字,是做帐房先生的,小的时候我们堂兄弟姐妹认字习字,都是他教的。”翠翠说着,在纸上落下一行字:已找到蒋元,在京城做了官,有一座大宅院,我与婆母皆安顿好,父亲莫挂心……
蒋元看着她写字,又问:“反正现在已经安顿妥当,家里园子也多,未免你思虑家人,不如将岳父他们接过来,咱们一同生活也热闹些?”
翠翠闻言,手里的笔停顿了片刻,唇角浮起一抹嘲弄的笑意后,将最后一行字写完这才放下笔抬眸幽幽看着他:“接我爹来,好让他看看你不仅在京城做了官,还在京城里纳了贵妾吗?”
蒋元瞬间只觉得背后一阵冷汗,表情也扭曲了,无语凝噎的很……这个翠翠,说话真是能噎死人!
翠翠看出他怂了,横他一眼:“我爹要是来了,得知你这样欺负我,一定揍的你满地找牙!”
此话一落,蒋元更是尴尬的直笑,打哈哈道:“那即如此,岳父暂时不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