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瓷牵着傅司白冷冰冰的手,放在掌心使劲儿搓了搓。
真是冻得跟秤砣似的,怎么呵暖都没办法恢复温度,他全身都冻僵了。
温瓷只能叫了车,先带他去医院,好歹医院里有暖气,还能处理一下脸上的伤口。
上车之后,她让司机将空调温度调高,脱下自己的短款白羽绒服,搭在傅司白身上。
“你不冷吗?”
“没感觉。”
她又抽出湿纸巾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这也不痛吗?”
“没感觉。”
“石头人啊你。”
“嗯。”
温瓷将他冻僵的手放倒自己毛衣里面、用体温给他暖了暖:“这样呢,有感觉吗?”
傅司白嘴角终于绽了绽:“有,yaoyingle。”
“……”
温瓷想扯开他的手,他却捏了捏她的小肚子:“看不出来,肚子上居然有肉。”
“哪个女生肚子上没肉呀,讨厌。”
他有点控制不住想往上面走,温瓷一把按住他的手:“流氓。”
傅司白立刻老实:“就摸摸肚子,拜托了,我很冷。”
温瓷便放任他在自己小肚子边“烤火”,指尖把玩着他袖子上柔软的毛线:“遇到什么不开心呢?”
“你要听吗。”
“你愿意说,我就听啊。”
“你愿意听,我才说。”
温瓷其实很少对他的事问这问那,包括他比赛拿了奖,又或者有什么乐队演出,她都从来不过问…
所以傅司白也很少主动跟她说,说了也是徒增无聊。
温瓷低声问:“是…是你家里的事吗?”
“嗯。”
她很回避跟傅司白聊到家里,潜意识里…也一直想把面前这个少年和傅家剥离。
“傅司白,你想吃饺子吗?”温瓷笑着问他,“我和妈妈包了饺子,现在要去医院陪爸爸,等会儿一起吃啊。”
很刻意地岔开了话题,反而暴露了心里的某些情绪,让一切显得欲盖弥彰。
而敏感如傅司白,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淡淡笑了:“好啊。”
……
今天医院的病房也蛮热闹,住院病人和家属们都团聚在一起吃着简单的年夜饭。
病房里,温瓷给棉签蘸了消毒水,擦掉了傅司白伤口处的血迹,然后给他贴上了创可贴。
舒曼清给值班的医生护士送了饺子,走回来看到傅司白脸上的伤口,担忧地问:“司白,怎么回事呢,怎么伤着脸了?”
“阿姨,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
这样的锋利的伤口,当然不可能是摔跤摔来的,舒曼清见他不愿说,又在年三十夜里一个人跑出来,知道肯定是家事。
她没有继续追问,只笑道:“看看,我们家的英俊女婿,把脸伤到了可还行?”
听到这话,温瓷脸一红,埋怨道:“妈,谁是你家女婿呀!”
“别说,我还真认准了。”
舒曼清打开了保温饭盒,从里面挑出热腾腾的饺子来,又在小碟里倒了醋,递给傅司白,“司白,你要当我们家女婿哦,其他人我都不认了。”
傅司白接过饺子,淡笑道:“好啊,阿姨。”
“叫什么阿姨,叫妈。”
傅司白感觉心里那一块被撕扯的裂痕,似乎正在逐渐愈合。
那温暖的两个字,他好久没有喊过了。
还没开口,温瓷打断了他:“饺子好吃吗?”
“还行。”
“那就多吃点,堵住你的嘴,别乱喊,我妈妈才不是你妈妈。”
“你这孩子…”舒曼清责备道,“怎么对司白这么凶,温柔些懂不懂,这么好的男孩,让你凶没了就知道后悔了。”
温瓷撇嘴:“你才和他见几面呢,就知道他好了。”
他憋坏的时候,不知道有多讨厌。
傅司白夹起一块奇形怪状的饺子,问温瓷:“这是卜卜包的吗。”
“是我妈啦。”温瓷指了指他碗里的饺子,“喏,但凡长得像馄炖的,都是我妈包的,正常形状的饺子才是我包的。”
“你还挺贤惠。”
“是吧!”舒曼清一听他这样说,立刻又要借题发挥了,“我们卜卜真的超棒,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哦。”
“是,卜卜超厉害,从未见过如此可爱又贤惠的女生,这必须非她不娶了。”
“司白,你真的有眼光。来,多吃点。”
“妈妈!傅司白!”
温瓷对这一唱一和的俩人简直无话可说,红着脸、端着餐盘去门外吃饺子,不理他们了。
这俩人还真处成母子了。
……
傅司白是真的饿了,也不再客气了,一碗饺子吃完了还不够,舒曼清笑逐颜开地给他又添了些:“司白,多吃点啊。”
“嗯,妈也吃。”
倚在门边的温瓷听着,撇了撇嘴,心说他还叫的挺熟练呢。
不过,转念想到傅司白这么多年缺失的母爱,如果是她在这么小的时候失去妈妈,肯定每天晚上都要哭醒过来呢。
他要叫…姑且就大方些,让他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