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冻上,不能换指纹锁,现在看来,密码锁也不安全。
现代科技变数太大。
梁宵扼腕:“就说了该用钥匙……”
“……不是。”霍阑按了下额头,“我——”
霍阑不知道该怎么同他说,沉默一阵,低声承认:“我把题目弄坏了。”
梁宵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送我的题目。”霍阑说,“我做到了最后一题,原本已经快算出来了……不小心。”
霍阑:“我能做出来的。”
梁宵怔了怔,拢着他的手握了握,抬头看他。
霍阑放轻力道反握回去,交拢着一点点握牢。
当年的事留下了太多遗憾,他原本该尽己所能补偿梁宵、补上两人错过的十年,却偏偏被执念逼进绝处无以为继,反而牵累梁宵要撑着替他担心。
他那时没有余力去调整状态,只能一再徒劳回溯记忆里的无数细节。
护不住梁宵,看不懂梁宵留给自己的暗号,解不出题目,连梁宵亲手写的题干也弄坏了。
霍阑自觉没有资格再进那间小书房,能待在留有两人痕迹的主卧里,已经算是给自己最极限的宽赦了。
梁宵握着他的手,有些动容:“真的?”
“真的。”霍阑无意为自己辩解,攥了下拳,阖眼,“我——”
梁宵拍拍他的手背:“放心,我还有五十道。”
霍阑:“……”
霍阑睁开了眼睛。
“竞赛真题。”梁宵握住他的双手,晃了晃,“我去抄。”
霍阑:“……”
霍阑有点想为自己辩解:“我——”
梁宵郑重:“我懂。”
梁宵这次回来得虽然急,但杂七杂八的东西带得很全,在他怀里探着胳膊够了几次,扒拉过来了个包。
梁宵抱着那个包,拉开拉链,掏出了整整三大本崭新的素描本。
……
梁先生用充沛的题库存量,彻底治好了霍总时常自责的小毛病。
总算有机会追忆过往,梁宵很有兴趣,看霍阑实在睡不着,索性扯着人一块儿钻进小书房,结结实实翻了一通。
“这本是那时候我偷着藏起来的。”
梁宵摇摇晃晃拿下来一本参考书,印象深刻:“当时我实在不想背了,就藏到床底下,骗你说找不着了。”
霍阑还在想那五十道题的事,闻言回神,伸手接应他下来:“我知道。”
小梁宵恨这些书恨得牙痒痒,藏起来的时候却格外小心,用牛皮纸包了好几层。
一点儿灰都没沾上。
梁宵逐渐被抱成了习惯,熟练挂在他胳膊上,闻言愕然:“你知道吗?”
霍阑点了下头:“嗯。”
毕竟丢一两本未必能察觉,但当十来本书都意外地找不到以后,就算再迟钝,也能多少看出些端倪。
尤其梁宵每次藏书还都是在一个地方。
霍阑摸摸他的头:“你那时实在不喜欢学习,我也看得出。”
梁宵回想起自己把墙面用脑袋砸出的那个坑,格外怀念地磨了磨牙:“我谢谢你……”
霍阑轻点了下头。
梁宵看着他竟然一丝不苟地点头,气不打一处来,想蹦起来敲他膝盖,被霍阑圈回怀里:“我原本想——”
梁宵怔了下:“想什么?”
霍阑看着他,单手捏开颗糖的包装纸,在他唇边碰了碰。
梁宵没这么好被拐走,低头叼了糖,含含混混:“想什么了?”
梁宵很想听,拽着他撺掇:“过去这么久了,该释怀的也释怀了,随便说着玩……”
已经过去太久,霍阑有时会觉得这些话已经不必说,迎上梁宵亮晶晶的目光,心底还是跟着微烫,垂眸笑了笑:“想……你如果实在不喜欢学习,那就不学了。”
梁宵:“??”
梁宵没法释怀了:“你当时怎么不说?!”
霍阑:“……”
梁宵难受得痛心疾首,显然一点都没当成随便说着玩。
霍阑心生愧疚,揽着他低头亲了亲:“我那时给你送核桃,推开门,看见你边抄书边往墙上撞头边哭。”
梁宵觉得这一幕不必描述得这么详细,红着耳朵咳嗽一声:“这个不用说……”
霍阑难得能好好回忆过往,很想继续说:“你看见我进来,就跑过来抱着我,说你实在不想背了。”
梁宵没好意思告诉他自己当时是想撂倒他同归于尽,张了下嘴,含混点头:“然后呢?”
霍阑轻声:“那是你第一次抱我。”
梁宵微怔。
“我……那时候就想。”霍阑静了一阵,摸摸他的头发,“如果你实在不想学,就不学了。我多学些,努力考出来养家。”
那时他尚且用不着背负家业,两个人都有着无数的不确定和可能性,未来的道路都还没横栏在面前。
少年不识愁滋味,他从不敢说,却也偷偷想过他们可能的无数种未来。
霍阑自知其苦,不想让梁宵也被往事分心,握着他的手:“不想了,我们——”
梁宵热泪盈眶:“你当时怎么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