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被杯盏碎片划得鲜血淋漓,将贾棠从地上拉了起来,打算开口细问的候,顾末泽身影出现在门口,端盛满葡萄的玉盘,目光落在他手上,眉头不悦地拧起。
“出去一会,师叔就受伤了。”顾末泽近放下玉盘,执起他的手,将伤洒在血口上,“看来以后不能让师叔随意离开视线。”
闻秋不信他猜不到贾棠会说什么,但顾末泽一脸若无其事,不在等他开口询问,还是在脑中演练过无数遍这种场景,以至于这刻真的来临,心境出奇的平稳。
闻秋他上,让贾棠离开后,问:“他说的是真的吗?”
顾末泽平静:“师叔觉得呢。”
“假的,”闻秋不假思索道。
顾末泽:“师叔真。”
闻秋心沉了下去,顾末泽撕下一片锦布,缠绕他的手掌,松松系。
“师叔记得夙夜所吗,某方面,他说的不无道理。修道尽头无非得道飞升,从此不受天地任何约束,何等的逍遥快活。没有哪个修士不想如此,只是他们能力不够而已,可我与他们不一样,我有,我道如何踏入成路,只不过要踏上这路,需要的代价很,一将功成万骨枯,要成就一个,尸山血海都不够,我所做的,都是为了成业罢了。”
闻秋不可置信他会说出这番论:“修道人,当以天下苍生为重,而不是为了一己私,至万千生灵不顾,你如此行事,与邪魔有何区别。”
顾末泽:“我就是邪魔。”
闻秋:“你不是。”
“我是,”
顾末泽上手指沾上鲜血,放在唇,尝令人心澎湃的味道,“这世的一切不曾善待我,我为何要因为顾忌他们畏缩不前,一辈子困在这座陆,最后化黄土白骨。”
“会有办法解决邪祟,正光明地打开穷狱门,不用如此心急,”闻秋蹙眉道,“你如此,业障加身,又岂能得道。”
他抓住顾末泽的手臂:“你忘了吗,曾经你试过,最后失败了,为何还要重蹈覆辙。”
“不一样,”顾末泽深深看他,“这次不一样,”
顾末泽袖袍从他手掌划过,剥下凝水珠的葡萄皮,将果肉喂给他:“师叔,我设想过很次,当你晓一切后,会选择怎么做。”
他睁幽深的眼眸:“在你心里,我重要,还是你的道义重要。”
闻秋长睫颤了下:“你到底想做什么。”
顾末泽拥住他,下颌搭在他左肩,带点期盼的嗓音响起:“师叔,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你会留下来陪我吧。”
闻秋嘴唇翕动:“你现在停手。”
一道低笑在他耳畔响起:“可是师叔,就算停手,我也完了。”
“天书里写了什么,”闻秋不信顾末泽突然转变观念,抱与夙夜如出一辙的想法,一定是天书里写了什么,顾末泽不得不的如此做。
“天书与我而,看不看没有什么区别,”顾末泽轻笑,“不过借天书,发现了暗中藏的夙夜,甚,我已让他痛不欲生了。”
当年闻秋昏睡后,顾末泽去了趟浣花峰,既道夙夜想做什么,为什么如此做,对付夙夜,轻松至极。
他将夙夜为何要发动战争打开穷狱门、死后仍筹划这事的原因告诉了盛泽灵,“不是因为他的野心有,不是因为他痴于到达飞升境界,是因为你,师祖,他想救你。”
担心世人将盛泽灵视为罪魁祸首,夙夜从头到尾没有暴出一点与盛泽灵有关,甚至战前夕,不惜将盛泽灵双目毁去,让天下人以为他恨极了这位二哥。
但夙夜机关算尽,没算到盛泽灵晓真相,自刎了。
当顾末泽将尸首带给他看,夙夜彻底疯了,顾末泽冷笑看他向灭亡。
闻秋:“告诉我,生灵涂炭的理。”
“理世人都看得到,都能明白,为何师叔不信,”顾末泽手抚上他细软发丝,喟叹了声,“师叔,是你把我想的太了。”
额头相抵,顾末泽将闻秋的意识扯入他的识海,“我让师叔重认识一下。”
闻秋视线一转,看到人炼狱的一幕。
身滚金墨袍的男人,负手立在高高的城墙上,冷眼睥睨底下哀嚎,无数邪祟从魔珠里放出,穷凶极恶的身影,霎覆灭了整座城池。
这是顾末泽占领第一座城的场景,在此前,他没有一兵一卒,孤身一人,放出屠城的消息,给了众人一夜逃命的机会,但无人信他敢屠城,或者是,有那能力如此。
于是乎,辰一到,当城内的人意识到不对后,已来不及逃了。
北域天熙城,短短几个辰内,变成一座死城,无人生还。此事震惊了整个修真界,义愤填膺,揭竿起义者不胜数,势要诛杀这个手段残暴的魔头,但没人想到,这仅是地狱的开始。
闻秋踉跄地退了步,脸雪白。
在他志恍惚,顾末泽带他去了一个地方。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巨牢笼里面,为俘虏的众修士穿各种服饰,有的是天云服,有的是北域服,各仙门基本都在,还有不少散修。
顾末泽立在高台上,俯瞰牢笼里的人群,拿起放在一旁的弓箭,指腹划过锋利的弦刃。
他轻声问:“师叔会愿意为我死吗。”
闻秋看底下被囚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