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岚烟被他吻过的那半边脸上,染红了一片。
她急喘着气,紧紧攥着他的手臂。
“杜亭云,我真是看不懂你!”
把她囚禁起来。
漫不经心得要和周茜茜结为道侣,嘴里说着绝不会喜欢上一只妖,却又这样对她。
旁人面前川渟岳峙,风姿澹澹,识海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心疯。
沈岚烟一口气上来,用指甲狠狠挠他的手。
见她一副要跟自己拼命的架势,杜亭云一愣,思绪方回归清明。
方才他若是动作再慢些,她便会被师尊发现,后果……他不敢想。
杜亭云目光细雨般落在腕间,忽然意识到,自己又欺负她了。
翻起滔天巨浪的海平面,终究是强硬得平息下来。他的眼底忽而有些错愕,有些慌乱。
几息后,沈岚烟身子一轻,终于离开他的桎梏。
她捂着胸口咳了几嗓子,粘手的血蹭得他袍角都是。
杜亭云觉得胸口隐隐作痛。
他面对的是一条应激的小蛇,他应该哄哄她。
但他不会哄人,除了被她哄骗,也从没人哄过。
好在他近日阅读过大量的有关蛇、蛇妖的书籍,他知道这时候不应该再触碰她,要把她放到安全的、熟悉的环境下,让她感到安心,不能过分打扰她……
沈岚烟被变回了小蛇的模样,被杜亭云小心翼翼托起来,放回了玉盒里。
他欲言又止,最后只吐出一句话:“青圭之事,我未曾怀疑你,你好好修养。”
沈岚烟瞪大眼睛难以置信:把她关起来,还要她好好修养?
杜亭云又罩下一层结界,拦截了她神识出逃的可能性。
沈岚烟试了两下,神识出窍后果然无法飞出晴雪阁了。
她咬牙切齿,一头栽进梨花瓣里。
几道治愈咒下来,也没能安抚她恨不得撕碎杜亭云的心。
神识依旧剧烈地疼痛着。
不一会儿,杜亭云用什么东西轻轻拱了拱她的身子。
沈岚烟用尾巴抽了他一下:滚啊!
他又用指腹轻轻推了推她最近吃得越发圆润的蛇体,沈岚烟愤恨得抬起头,瞥见一颗血红的极品灵珠。
是红婴界那颗。
杜亭云把灵珠放到她身边,柔声道:“你以后也许能用到。”
沈岚烟一尾巴把极品灵珠卷住,朝他凶狠的嘶哈:滚开!没人告诉你不要乱碰蛇吗!
杜亭云有时候固执得像块木头,她让他滚,他却挪都不挪,一刻不停地给她渡着灵力。
涓涓溪流般温润的灵力,潺潺导向她的身体,治愈了她神识的疼痛。
沈岚烟觉得舒服了才又爬出来喝几口水,继续宝贝地卷着那颗极品灵珠。
每一丝可能化成灵力的东西,都弥足珍贵,更何况是极品灵珠。
她要等他离
开的时候捏碎它,收进聚灵珠里,以后用。
青圭的死,最终归根于蛇妖现身,传遍了整个修仙界,但能轻易秒杀金丹期,说明蛇妖至少在元婴大圆满以上,引发了镜月阁周围散修的恐慌。
晋升礼开始前的一个月,沈家人已经抵达镜月阁。
自青圭一事后,杜亭云是寸步不离沈岚烟。
他待她竟比从前更加温柔,把她当小孩子似的,每天从书架上翻些书出来,给她读一些上古故事。
沈岚烟真是嫌弃死了,很不乐意听。
谁知杜亭云自己倒是很喜欢,还搞来一些上古神仙的爱恨情仇,也不知是读给她听还是读给自己听,每每读到爱而不得的结局,他均沉默以对,不再读下去。
那天沈岚烟心血来潮,变成人,朝他招招手:“小杜同志,你过来,我说个故事给你听,关于一个和尚爱上了他的心魔。”
杜亭云品味她给他的新称呼,忽而温和得牵住她的手,那骨节如玉的白皙手背,配上朱红的净气绳,当真是养眼。
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心,叫她指尖发麻:“出家人不可动心,更不可能爱上自己的心魔。”
沈岚烟深吸一口气,压下想给他一拳的冲动:“请你闭嘴,听我说。”
他握得紧紧不放,她没能把手抽出来,只能作罢,清越的声音娓娓道来,绘声绘色得为他展开千年前天佛门的画卷。
杜亭云面色柔和得看着她,莫名的和谐。
“但是她们没有以后。”沈岚烟说完,兀自笑了,“也许真如你从前所说,人和非人族类,都没有好结果。”
话音一落,杜亭云面色蓦然冷下来,只目不转睛得盯着她,冷冷吐出一句话:“我不喜欢这个故事,阿梨,我们来看些美好的结局。”
沈岚烟:……
她真是看不懂杜亭云,从前是他自己非要强调人与妖只会BE,如今她认可他,他却坚持要听HE。
然后杜亭云就迟迟没能挑出一本好结局的故事读给她听。
沈岚烟眼看他面容焦躁,仿佛在疯了的边缘,吓得忙躲进玉盒。
在晴雪阁的时间一长,沈岚烟也不知道自己对杜亭云,是恨,还是不甘。
只是每天早上一觉醒来,从玉盒里冒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