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色各样的羽绒服,三两成群从校园里走出来。
有几个学生发现公交车停靠,互相喊几句,冲刺着,赶在公交车关门前进来。
他们年轻、有活力,在车厢里讨论着学校发生的事情:
谁上课瞌睡被罚站、谁期末考试打小抄;
哪位老师留作业多,哪位老师上课打哈欠张嘴像河马......
其中一个男生说:“你这么说,还不是因为朱老师下午批评过李佳梦。”
被吐槽的男生脸红了,偏开头:“胡说,我没有那意思。”
公交车上早已经没有座位了。
他们就拽着头顶的扶栏,挤在过道里,一路笑嘻嘻地闹着。
时芷想起前在傅西泠家看相册的那个晚上,台灯光线下,那些相纸有些反光。
有一册厚厚的相册里,全都是傅西泠高中时期的模样。
其中一张,拍得不好,曝光了。
是傅西泠坐在家门口换篮球鞋,房门敞开着,阳光刺眼。
他身上的球服有被汗打湿的那种湿痕,脸上、脖子上都是亮晶晶的汗水。
拍照的人,大概是他的朋友,对方拿起相机的时候被发现了,他举起拇指、食指和中指,做了个阻止的动作。
然后被拍下来。
那天晚上时芷问过傅西泠,高中时候会打篮球的男生招风,问他是不是还挺多姑娘给加油的。
傅西泠认真想想,说,可能有吧,没太注意。
时芷觉得不可能。
傅西泠就认真解释给她听,说他那时候狂,总和校队约着打球。人家校队里的队员训练得都挺猛的,他想赢都挺费劲了,哪还有多余的精力看场外。
“送水的有没有?”
“这个确实有。”
“你喝过?”
“没有。”
“为什么不喝?”
“我家教就这样,从小就不太习惯吃喝陌生人给的东西,怕有人投毒。”
有时候浪漫话听多了,时芷也会偶尔觉得,傅西泠会有更不一样的答案。
听完挺扫兴。
回答得什么破玩意,她兴致缺缺闭了眼睛,准备睡觉,敷衍地回:“哦,还能这样的......”
而傅西泠,他刚和她做过,身上有股懒洋洋的劲儿。
不知道把时芷说无语了,还挺顺着她聊,说“怎么不能”。
听说傅西泠后来还给时芷讲过:
以前国外有个老爷子,生意做得挺大,但儿子给人害死了。
这事传回国内,把傅家长辈们吓坏了,小学时期整天让司机接送他们几个,还给送饭。
为什么是听说?
因为傅西泠在隔天早晨吃早餐时,给她比了个大拇指,评价她:“睡挺好。”
餐厅桌上一束浅紫色的紫罗兰,很香。
但傅西泠脸色不好看,挺赌气,又挺无奈。
他说她现在真是很行。
开导别人都能聊特久,和他聊天,跟听见催眠曲似的,睡到他占便宜都不醒。
“占我什么便宜?”
“就亲了几下。”
就是在时芷回忆傅西泠那张臭脸时,公交车抵达终点站的。
到机场后,时芷接到傅西泠的电话,说会去机场接她。
两小时航程。
她在飞机上短暂地做了个梦。
梦里应该是很闷热的天气,像今年夏天高温预警频发的那段时间。
但没有傅西泠妈妈煲的清火汤,没有何凡诚约的那场高温篮球,也没有工作变动和泳池求婚。
时芷在梦里回到高中,且情绪很焦急。
她找不到校牌,四处翻看,书桌、书包到处找过都没有。
隐约有种认知,不佩戴校牌会扣分。
同桌提醒她,会不会是之前体育课时,落在篮球场了。
“欸,时芷,你去哪?”
“篮球场——”
“可是,要上课了的。”
和同桌的关系好像还不错的样子,时芷说:“和老师说我肚子疼吧,谢谢!”
踩着预备铃跑到门口,撞见追她好久的李明韬。
李明韬很关切地询问她,怎么要上课了还要往出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时芷脚步没停,错身避过那个啰嗦的身影,继续往走廊尽头的楼梯口跑去。
嗯,依然讨厌李明韬。
她避开老师们,匆匆忙忙去了篮球场。
几个校队的男生在分组训练,老师不在,这群人挺放肆,手机都掏出来了。
有人放了周杰伦的《霍元甲》练运球,有人做仰卧起坐,也有人拍着篮球在球框下面打对抗。
梦里时芷很茫然,体育课坐过哪里怎么也想不起来,关于体育课的印象全无。
好奇怪。
隐隐听见两遍“请问您需要喝点什么”,梦境模糊过,可时芷没醒,又绕着篮球场漫无目的地寻找。
她看见一个身影。
那男生穿着一身惹眼的红黑配色球衣,篮球鞋也是同色系的,黑色篮球护臂。
在对手进攻时如同猎豹般紧紧盯着。
对手做假动作,被他看穿。他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