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伸手在小泥炉边上烤着,眉间舒展,“皇帝老了,最近建言立太子的舆论不少。”
“可他显然不想立太子。”赵三福说道:“对于他而言,太子便是自己的死敌。”
“越王知晓这一点,故而不动声色。”
“他慌什么?若是皇帝今夜驾崩,明日能登基的唯有他!”
“是啊!杨松成等人就盼着皇帝一夜暴毙。可他却活的好好的。你不觉着这个局面太平静了些?”
赵三福一怔,点头道:“你这是想挑拨,假意支持卫王,挑动越王和他斗起来。”
“老夫开了个头,你说,会有多少人会跟着出手站队?这朝堂,可不就热闹了吗?”郑远东笑的惬意,“闹起来,乱起来,一家子杀个你死我活。如此,大王才有机会不是。”
“最好闹成赫连峰那等。”赵三福拍拍脑门,“想多了,想多了。”
“为何不呢?”
赵三福心中一惊,看着微笑的郑远东,“你做了什么?”
“还没做,没人手。所以来寻你帮忙。”
“你说。”
“弄些毒药,最好是那等让人衰弱的毒药,包成一包,丢在宫中某个地方……皇帝必经之路上。”
“有人发现,禀告给韩石头,那条皇帝的忠犬定然会勃然大怒,随即清查……”
郑远东说道:“谁最想杀皇帝?”
“皇后,越王,卫王,敬王……”
“随后,一家子相亲相爱,夫妻和睦,父慈子孝,不好吗?”
“好极了!”
郑远东看看肉汤,“天太冷,给老夫一碗。”
喝了一碗肉汤,借着那股子热劲,郑远东来了一套刀法。
练罢,他说道:“持刀仗剑,横行于边塞,乃是老夫少年时的愿望。虽说如今岁数大了,可这股子劲头依旧在。只等扫清朝堂妖氛,老夫便自请去北疆领兵,驱逐北辽,不让秦国公专美于前!”
大堂那边传来了脚步声,布帘被掀开,赵三福的心腹秦河来了。
“何事?”
赵三福放下碗问道。
秦河目不斜视,“北疆密谍刚传来消息,初冬,秦国公领军,伐内州!”
……
皇帝在梨园中听着韩石头的禀告。
“……郑远东质疑国丈偏袒张楚茂,国丈微怒,郑远东突然话锋一转,赞许北疆不用长安一文钱,却压制住了北辽……”
皇帝顶着额头的手松开,说道:“他这是引子,后续必然有话。”
“陛下……”
韩石头崇敬的目光太真实了,以至于皇帝轻微的愉悦了一下。
身为九五之尊,每日熘须拍马的人多不胜数。
刚开始会觉得飘飘然,觉得自己恍若神灵。
那种凌驾于天下人的感觉,比什么丹药都爽。
但,渐渐的,帝王的阈值就提高了,普通的熘须拍马无法让他感到愉悦,甚至是有些尴尬。
随之而来的便是窥探者,他们试探着,用更为高级的吹捧手段去试探帝王。
帝王龙颜大悦,觉得又找到了人生价值,如此,便重用这些人……
许多所谓的佞臣,实则不过是熘须的手段更高端一些罢了。
而韩石头的手法很简朴,简洁,直指人心。
不说话,就是用那等眼神看一眼皇帝。
无声的马屁,最为动人!
皇帝显然就被打动了。
韩石头输出完毕,继续说道:“郑远东突然建言以卫王统御南疆,威压异族与南周。”
“这是,要站队?”
皇帝不怒不喜,“是了,最近建言立储的臣子不少,甚至宗室也有人说,东宫不可虚悬太久。郑远东这是站了老二!”
韩石头说道:“他的背后是勋戚。”
“勋戚……”
皇帝说道:“郑远东在兵部……朕记得兢兢业业,如此,赏他二十万钱。”
“是。”韩石头没问缘由。
皇帝澹澹的道:“老二的身后,太单薄了些,如何是国丈的对手?”
这是给卫王打气,依旧是权术手段。
“他说了北疆。”韩石头不愿意提及的话题,被皇帝提了出来,“压制北辽?北辽那边内斗正酣,这才给了杨玄可趁之机。不过,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陛下英明。”
另一个管事内侍送上了彩虹屁。
看了韩石头一眼。
韩石头沉稳不语。
如此,这个马屁,咱就当仁不让了!
内侍刚想再拍几句,一个内侍进来,“陛下,镜台有急报。”
皇帝蹙着眉,拿起水杯,看了一眼里面的养生药茶,澹澹的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