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自然是,有人劝,说都赶到河里去沐浴就是了。可被断然否了。说是流民长途跋涉,身体虚弱,这么下去沐浴,病了怎么办?药材虽说要花不少钱,可只要人在,一切都在。”
众人不禁感激不已。
“是谁说的?”
“副使!”
男人叹道:“杨副使慈悲。”
“为了弄到这些药材,咱们整个北疆都发动了,采药,炮制……还快马赶去各处采买,钱花了无数,人动用的无数。
有人发牢骚,副使说了,都是大唐人,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男人念着这话,老人说道:“老夫活了大半辈子,官府把咱们当做是牛马,老夫也觉着自己是牛马。没想到,老了老了,还能做回人。”
“走了,去吃饭!”
管事带着他们去了另一处。
土灶一排排,陶罐子架在上面,熬煮着食物。桉几上摆着木桶木盆,里面装着做好的饭菜。
“排队!”
一家子排在一起,让老人和妇孺在中间,跟着队伍缓缓而行。
到了前面,妇人看到打木盆里装着的是菜汤,除去菜蔬之外,竟然看到了……那是什么?
大儿子喊道:“阿娘,是羊骨头!”
“是牛骨头!”打饭的妇人笑道:“副使说了,牛骨头熬煮,能补身子,加些菜蔬,不比山珍海味差。”
每人一碗菜汤,一张饼子,轮到妇人时,打饭的妇人看了孩子一眼,说道:“可怜孩子。”,她多给了妇人一张饼,换了个大碗,给她打了一碗内容颇多的菜汤,里面竟然有一块肉。得了之后,按照区域吃饭。
妇人先喂了孩子,见孩子小口小口的吃得香,忍不住笑了,“怎地,说是流民比乞丐还不如,可来了北疆,吃的比在家里时还好呢!”
老人没说话。
男人也没说话。
吃完饭。
就听到有人喊道:“副使来了。”
一家子赶紧站起来。
妇人抱着孩子回身,就看到一群男子簇拥着一个年轻人走来。
年轻人双眸深邃,神色平静,顾盼间,威严自生。
年轻人走过来,看到妇人怀里的孩子,就伸手摸摸孩子的脸颊,问道:“可吃饱了?”
妇人点头,“饱了。”
其实没饱。
年轻人说道:“都会做些什么?”
妇人说道:“一家子在家种地呢!”
年轻人微笑,不知怎地,妇人心中欢喜起来。
“那就好。在这里住几日,回头都去北边耕种。今年是赶不上了,不过可以开荒,免三年赋税。三年下来,也足够积攒些家当。”
妇人双眸发光,“真的?”
“屁话,副使说的自然是真的。”
公公出来行礼,“副使,小人有些慌。”
“哦!你说。”
“小人听闻,北面的北辽人凶着呢!咱们去开荒……”
“哈哈哈哈!”
年轻人身后的一群官吏都在笑。
年轻人只是微笑。
他身边的一个官员说道:“你等怕是还不知吧!咱们刚打下了建水城,如今北辽人瑟瑟发抖,只求咱们不打过去。怕什么?是他们怕咱们呢!”
“啊!”
众人愕然。
官员笑道:“你等在北方就没听闻这些消息?”
老人说道:“我等在家就只知晓种地过活,连县城的消息都不知晓呢!”
这是当下的现状。
官员说道:“副使领军破建水城,执守将于内州治所澄阳城之下,令其跪拜,城头敌军为之震撼,不敢言语。懂了吗?”
年轻人看看流民们,“安心住下来,如今,咱们是北辽人的威胁。”
他被簇拥着走了。
“这便是杨副使?”
有人问道。
“是”一个军士说道。
老人缓缓跪下。
“多谢副使活命之恩!”
乌压压一片流民跪下。
“多谢副使活命之恩!”
杨玄站在那里,看着这些人,突然生出了些感慨。
“什么霸业,什么纵横四海,实则,不就是为自己的族人寻一条活路吗?”
韩纪说道:“圣人无私。”
“别和我提什么圣人。”杨玄最反感的便是把人神圣化,“我说过,谁想自称,或是别人称他为圣人,先把吃喝拉撒断了。”
“郎君,圣人只是一种称呼。”
“我就听不得这等称呼。”杨玄说道:“就说我自己,我脑子里也有各种欲望,并非都是公心。把欲望遮掩着,这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