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说道:“当初在元州来长安的路上,那少年便很是机警。只是有些憨直,得了王氏的人情,便用杀人来偿还。
老夫当初以为,此子未来就算是有些成就,也有限。没想到他却一跃飞天……时也命也!”
室内喟叹幽幽。
门阀世家从不缺出仕的渠道,更不缺文官。
但他们缺大将。
出一个大将,能让家族在军中的影响力直线上升,而且能持续多年。
幕僚说道:“前阵子,北疆那边的矿山断了太平矿石……”
这事儿已经过了一阵子了,王氏呵斥了矿山的管事,罚了月钱。
“味道不错!”王豆罗喝了一口茶水,惬意的眯着眼。
就在幕僚起身悄然走到门外时,就听王豆罗澹澹的道:
“那座矿山的管事叫做左升吧?”
“是!”幕僚回身,但没说左升是自己死对头的人。
世家门阀之内,依旧如官场般的处处倾轧,处处权谋。
“换了他!”
“是!”
……
宫中,贵妃兄妹相对而坐。
“子泰是很出色,可我还是低估了他!”梁靖苦笑道。
“很厉害吗?”贵妃不懂军事,好奇问道。
“先前兵部探讨过子泰此战,虽说战报不甚详细,可也能窥探到他的手段。
刚开始,他便大张旗鼓的说要灭了驭虎部,令驭虎部紧张不已,就等着陈州大军攻伐。可他却虚晃一枪,没动。
等事情过了一阵子,他突然发兵,令潭州军无法及时救援。
四日酣战,就在驭虎部以为他会撤军时,他果然撤军了。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却带着麾下去援军必经之路上设伏,一战击败潭州援军。”
梁靖认真的道:“阿妹!”
贵妃听的出神,“嗯!”
“真的,可惜了!”
贵妃眸色朦胧,彷佛又看到了那个少年躺在自己的脚边,看着自己,痴痴地道:
“娘娘,真美!”
梁靖稍晚告退。
“快,陛下那边赏东西了。”
出去就看到一些内侍宫女欢喜的往大殿那边跑去。
“可是有喜事?”梁靖问了一个相熟的内侍。
“陛下先前发现几根白发转黑,韩少监大喜,代陛下赏赐宫人!哎!许久未曾见韩少监笑的这般开心了!”
……
宁兴。
作为北辽都城,宁兴经过多年的发展,显得有些拥挤。
达官贵人越来越多,每一户都需要宽敞豪宅来享受,来彰显自己的家势,彰显自己的尊贵。于是,每一批新贵族的崛起,就代表着一批老贵族的倒下,以及一批百姓的流离失所。
“百姓的存在就是为上位者劳作,为上位者厮杀,听从上位者的调遣……”
东宫,几位先生正在与皇太叔讨论。
赫连春坐在那里,看着就像是一堆肥肉。
他张开嘴,脸颊上的肉也跟着颤动了一下,“那么,爱民如子如何说?”
一个中年男子微笑,“皇太叔,所谓爱民如子,要想驱使百姓劳作厮杀,要想让他们听话,偶尔,你也得给他们些好处不是。”
另一个先生抚须,莞尔道:“就如同是喂养猎犬,要想让猎犬听从号令,也得喂些肉给它吃。”
“孤,知道了。”
几位先生告退。
出了这里后,有人说道:“张妙先前一言未发,是何意?”
前方,一位先生止步,缓缓回身,叹道:“那是皇太叔,当年曾镇压三大部,令其不敢动弹的皇太叔。
他戍守潭州多年,未曾出过岔子。你等以为,他真不知晓该如何牧民?不过是看着你等洋洋自得,暗自莞尔罢了。”
“尖刻!”
“我等苦读多年,曾教导过太子,这等学问不说无人能及,可放言大辽,不过三五子罢了。”
张妙蹙眉,“知晓皇叔当年的匪号吗?”
众人摇头。
“赫连剥皮!”张妙说道:“皇叔一边搜刮地皮,一边打压三大部,可不管是潭州百姓还是三大部那些穷凶极恶的可汗们,都甘之如醴。
被人时常勒索,还得甘之如醴,试问,这御人的手段是何等高明,何须我等饶舌?”
众人面红耳赤,和他争执了一番。
“急报。”
一个官员急匆匆的进来。
张妙问道:“是何事?”
官员满头大汗,“驭虎部,灭了。潭州大败。”
“什么?”
赫连春正在殿内歇息,喝着茶水。
“皇太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