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产羊,折家还有牧羊场。羊毛一般都是擀成毡铺在地上,没什么用处。
想将羊毛弄成毛线这个想法,折二姑娘在□□岁的时候就有想过,不过她生前没看到过穿越里详细描述如何将羊毛制成毛线的——即使有,她应该也是跳了过去,急不可耐的看女主跟男主如何谈恋爱去了。
至于正经科普书籍,她属实是没那么闲情逸致去看的。
于是她空有一腔“玛丽苏”,最后却在脑海里过了几道,便抛却脑后,吃着平妈妈做的糕点,喝着齐婉君泡的好茶,捏着折黛为她做好的手绢,开开心心的扑蝶去,像个快乐的小**。
如今先是被齐婉君和平妈妈那么一骂,期间被小沈先生那么一夸,她便如同打脸爽文女主般扬起拳头,誓要做出一番毛线事业来,好让大家都夸她“不同凡响”。
好让齐婉君出门之后,别人提起她,说的是“你那个聪明的二闺女哦~”,而不是:“是当年那个小傻子吗?”
于是她定下这个远大目标后,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让秋湖告诉平妈妈从今天开始不要时不时上门打扰她——毕竟她要专心研究,研究学问的人是不能被人时不时投喂的。
至于目的,折二姑娘还能为了什么呢?无非是三年不鸣,一鸣惊人啊!
来她这里的,除了一个平妈妈和折虎,几乎就没人了,齐婉君和折黛十天半月不带来她这里一回,都是她蹦哒在她们的屋子里,至于折虎,自从读书之后,上午要跟着小沈先生读书,下午和晚上要自己读书,已经很少来她这里了。
于是聪明的折二姑娘便觉得只要挡住了平妈妈,便可暗自努力,发愤图强,最后让人刮目相看。
谁还没有一个逆袭的梦呢?
她埋头苦干,且要了好多羊毛,齐婉君自然要过问一番的,平妈妈笑着道:“随她去吧,闲出来的毛病,叨叨好几天了,说大家都有活干,就她没有,这不,就自己给自己找上活了。”
齐婉君笑道:“不是说要学做鞋子和袜子吗?怎么又折腾羊毛去了?”
平妈妈就看了看齐婉君,见她心情不错,便道:“夫人,理应这话我不该说的,
可是为了晚姐儿,我还是要说一句,你可别说我僭越了。”
齐婉君哪里敢说平妈妈僭越,连忙道:“你这不是羞我的脸吗?晚姐儿可是你看着长大的,你都是为了她好,我还能不知道?”
平妈妈就满意了,道:“我知道咱们女人,都是要相夫教子的,可是晚姐儿的性子你也知道,她跟一般人不一样,我要是跟她提女人要一辈子相夫教子,她能将眼珠子翻成白白的一片!”
这个齐婉君是知道的,所以她都不让晚姐儿这么快接触外面的世界,她压着晚姐儿学针线,平妈妈压着她学厨艺,都是为了磨一磨折晚这看不起天看不起地的性子。
若她出生在世家,有足够的资本,齐婉君便不说什么了,可是折家只是小富之家,就连小沈先生这个姑爷,也是他自己撞上来的,好似折晚之前说的那个守株待兔,晚姐儿是根漂亮的柱子,小沈先生是兔子,兔子撞晕了头,便也就挪不动道了。
可是这年少之人,情意正浓,便什么都好说,可要是以后年老色衰,那可怎么办?
平妈妈说的就是这点,她叹气道:“晚姐儿如今跟小沈先生正热乎着,我们便不好说什么,她即使不相夫教子,性格也不温和,在小沈先生眼里,也是那灿烂的南珠。可是之后呢?夫人,人总有变的一天,我就怕咱们现在整日给晚姐儿灌输这种给男人做针线,给男人管家的话,将来她万一真的陷了进去,没了现在这股子灵气和勇气,在那后宅里,可怎么办?”
这个齐婉君倒是没想到,折晚不屑于说起妇人来就是相夫教子,可在云州,女孩子家哪里有不将孩子和丈夫放在首位的?所以她和平妈妈就时不时的,压着她做这种活计。
可是有朝一日,她只会相夫教子,只会以小沈先生和孩子为前,有了委屈打落牙齿和血吞,那也不是一回事!那她宁愿将晚姐儿养一辈子。
平妈妈就叹气道:“所以啊,咱们现在也不要总管着她了,总这么管着,就怕适得其反。”
养孩子是很心累的,她性格烈,你怕她在外面折了,便逼着她磨去棱角,可又怕磨的过于厉害,让她没了自己的性格,变成这世上平庸而懦弱的一员。
齐婉君便握着平妈妈的手,“好姐姐,多亏了有你。”
而正抓着一团洗好烘干的羊毛研究的折二姑娘一点儿都不知道平妈妈和齐婉君为她想了这么多,她只知道最近她吃完饭,齐婉君也不整天唠叨着让她绣花了,平妈妈也不逼着她去做糕点了,她得到了真正的解放!
——这就是自由的空气。
折二姑娘摸着羊毛,觉得果然还是做正经事容易得到家长的谅解,折黛管铺子,折虎读书,她看话本,怪不得总挨骂,于是这回早饭她特意观察了一会,眼珠子转来又转去,等着齐婉君发飙。
被时不时看一眼的齐婉君:“.......”
她瞪了一眼折晚,“晚姐儿,你在那看什么呢?”
好叭!
挨骂的还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