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寒意彻骨。
神兽种们注视着被包围的少女。
她看上去纤细,弱小。
她一个人在神选之中,坚持至今。
嘲笑,不理解,讽刺……她都受住了。
他们休息的时候,她在想办法变强。
他们做任务的时候,她在想办法为自己的种族获得尊重。
而他们这时候才想到——她只是一个十五岁的海幽种族少女。
神兽种们的目光由她身上,转到朱南身上。
海幽种弱小,活该被杀被奴役,这本就是你们的命运!他们围剿你毒杀你,却也没真的杀了你,你却杀了我族十九人!
——朱南觉得自己本该这么理直气壮地斥责她。
可此刻,他忽然有些说不出话了。
“容,给朱南和诡鲸一族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温润的声音打破了广场的寂静,伏焰说罢,转头问朱南,“你觉得呢?”
朱南别过脸去:“可以。”
他已经让步了,他想。
“我没错,不会道歉。”
凌冽的风雪凭空生出,萦绕在她身侧,掀得她衣袍猎猎。
带着冰霜的利剑凝于她手中。
她决然地注视着朱南、伏焰和离原,“自从你们对元娅下手,我就明白了。对于畜生来说,尊重是他们永远也学不会的东西!你让他们一步,他们只会得寸进尺地咬你一口!”
“只有打服他们,他们才会知道,谁是他们动不得,惹不起的!”
神兽种们瞪她:“你!”
有脑子的人都听得出,她在骂他们所有人畜生。
伏焰面色微冷:“容,你又获得了新的天赋。这天赋,能让你以一敌百,以一敌千,以一敌万吗?”
“你总是说这样似是而非的话来恐吓我,却装得像个老好人一样。”
沈容直勾勾地盯着伏焰,“你不如法则之主大人,永远都不如他。”
“我杀人了,他和我说,杀得好。神位有限,多死一个强劲的对手,你伏天种的神位就有机会多一个。你心里,难道就没有觉得我杀得好吗?”
伏焰手握紧,额角青筋微凸,话语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感觉:“容,你觉得他真诚?所以你喜欢他?”
沈容:“不。是我想告诉你,我知道法则之主暴虐残忍,喜好杀戮,但我喜欢法则之主,都不会喜欢你。”
“你单方面和法则之主之间拿我做较量的比试,你已经败了。他在我心里,比你好。”
“他是不在乎前因后果,都会对我说杀得好的人。而你是知道前因后果,却只会让我道歉的人。我永远都不可能臣服于你。”
她持剑大步走向海幽种庭院,势如风霜刀剑,全然不似最初带着一腔热忱的天真模样。
“要打,我奉陪,被罚进兽狱之前,我一定杀了你们。”
“不打,就滚开!”
她目视前方,眼里只有前方的路。
这本是一场她与诡鲸族的矛盾,谁也没想到,她最终却是在向所有人宣告:
——她宁进兽狱,也决不会向他们低头。若还对她海幽种一族有何见不得光的心思,要么她死,要么他们死。
离原笑眯眯地,目光跟随着她的身影,在对朱南和伏焰说话,“你们说,法则之主有没有告诉她,她的元娅会被打成那样,也是你们委婉授意的呢?”
朱南和伏焰瞪向离原。
阴暗的心思被突然放在了阳光下,他们的瞳孔竟有一丝颤动。
沈容波澜不惊道:“我早就猜到了。共同通关任务的情谊,只有我以为有罢了。”
离原的笑淡下去,回望朱南和伏焰:“她变了,你们……哦不,我们逼的。”
那天,在那村子里。
少女一剑破开倾塌的冰柱,救下他们。
她说“你们不用跑了”。
她对他们淡淡地笑了。
少女的笑,那么真诚。
可他们那一刻想的是——不能再这样让她强大下去了。
她径直走向海幽种庭院,无人拦她。
伏焰、朱南和离原没有动,谁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而其他神兽种,不敢拦她。
她会杀人。
兽狱二十六人,任务中的十九个诡鲸——
噗嗤——寒光一闪,鲜血喷溅。
她手持剑,冷冷地俯视被她砍掉头颅,倒在地上的诡鲸尸体。
这是从任务中活下来的那只重伤诡鲸。
“你早就该死了。”她说。
现在,是二十个诡鲸了。
狱门降下,堵在她的前路。
随狱门一同来的,除了第一门徒还有法则之主。
她没有犹豫,走进兽狱,经过法则之主身边时,温吞地问道:“法则之主大人,您孤独吗?”
法则之主冷淡地回:“你在说什么蠢话。”
法则之主,暴虐残忍,阴晴不定,嗜杀可怖,神域之中没有生灵不惧他。
可她对他的语气,比对他们这些生灵亲近多了。
——他是不在乎前因后果,都会对我说杀得好的人。
她的声音,回荡在伏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