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啪嗒”“啪嗒”从她身上砸落, 她攀着荆棘,毫无迟疑地向巨树冠上的绿眼移动。
她的世界里似乎只剩下那只绿眼。
那只绿眼,就是她唯一的目标!
荆棘一次又一次地甩开她, 抽打她。
她纤瘦的身体成了漏血的筛子。四肢也摇摇欲坠,仿佛再用力摆动几下就会掉落。
她几乎疼到麻木, 但她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在荆棘上, 向着那只绿眼狂奔。
粗壮的荆棘又一次袭来。
荆棘刺从侧面贯穿了她的身体。
她面目全非的脸上, 瞳眸明亮, 迸发出决然的光, 咬牙将自己的手臂砸进荆棘刺中。
荆棘在她手臂上,如刀般纵向劈开了她的手!
罗迦蔓树瞪大眼睛, 它的荆棘藤蔓因惯性摆动, 将沈容带到离他最近的地方。
而沈容竟毫不犹豫地拔.出自己几乎报废的残肢,借他甩动的力度一跃而起, 手中纤细的荆棘刺刺向比她身体还大的巨眼。
来不及再打开她了,是他自己将她带到自己眼前的。
罗迦蔓树的瞳孔无限放大。
她身上洒落的红色血滴溅到他眼里。
一滴猩红落下。
一片猩红再眼底蔓延开来。
荆棘刺中他的眼睛,血色在他眼里,像湖泊中荡起的一缕涟漪, 微不足道。
但这抹血色, 是她的胜利。
沈容手臂握着荆棘,身体挂在空中, 像破烂的旗帜一样飘扬。
虽然破烂,但她是胜利的“旗帜”。
“你赢了。”
罗迦蔓树的声音苍老又疲惫,带着一丝释然的笑意。
“……”凌乱的长发盖住了沈容。
突然,她的手臂从她身上撕裂,她像折翼的鸟般坠落。
未落在地上, 粗壮的荆棘用平坦的一面接住她,将她和她的断臂、“剑”,一起放在柔软的草坪上。
点点莹绿的光芒在这荆棘笼里升起。
这笼子不再像是斗兽笼,而是一个小小的绿色宇宙,那些光芒就是独特的星辰。
笼外的茗烟熏檀们透过笼中缝隙,看着那躺在地上,正在吸收绿色荧光的身影。
“她赢了吗?”
“她竟然赢了!”
“以后我要是想吃罗迦蔓树的果子,是不是和她做朋友就行了?罗迦蔓树应该不会再伤我的——”
“好了晶晶,这种时候不要再提你的腿了!”
……
茗烟熏檀们专注地看着绿色光芒包裹着那纤瘦的身影漂浮起来。
那身影在一片绿色宇宙,像鱼儿般游荡。
突然,她撕开了身边的光,跌落下去。
“她又做什么?”
“她已经赢了,为什么不要罗迦蔓树给她的天赋恩赐?”
茗烟熏檀们惊讶地跑到荆棘笼边。
沈容落在地上,强撑着站起来,“罗迦蔓树,我只要您的天赋恩赐,不是要您的命,这是我们约好的。请您叫来法则之主,赠予我天赋恩赐。”
罗迦蔓树倦怠地道:“海幽种容,罗迦蔓族来自很遥远的过去。现在这个时代,只剩下我一个了。我已经一个人活了很久很久了。”
“我想我不能死,我不能让罗迦蔓一族的天赋恩赐就此断绝,让罗迦蔓一族像无数湮没在岁月长河中的种族一样,被人遗忘。”
“我在等待一个配得上罗迦蔓树的种族到来。在这期间,有很多种族来挑战过我。伏天、陆花白雪,诡鲸……他们都不行。哦对了,还有一只叫晶晶的茗烟熏檀。”
罗迦蔓树笑起来,“不过晶晶也许不是想来挑战我,她只是想来陪陪我,或者吃我的果实。她说我一棵树在这里太孤独了。”
“我确实很孤独,不过我不太想她和那群茗烟熏檀靠近我。等我找到配得上罗迦蔓族传承的人的时候,我就要走了,如果我和他们成为了朋友,他们到时候会难过的。”
荆棘笼外,一直嚷嚷着腿被罗迦蔓树伤到的茗烟熏檀扶着荆棘笼,望着那只绿色眼睛,抿了抿唇。
她的腿上的伤,小小的、细细的,仿佛明天就会痊愈。这样的伤就像玩闹时不小心被木刺划到的。
这就是罗迦蔓树给她留下的伤。
“而我要走的时刻,就在现在。”
罗迦蔓树的声音很轻很轻,“我要去找我的爸爸妈妈,同族朋友们了。海幽种容,来吧,让我给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证明我们罗迦蔓族存在过。让我好好地,和这个世界做最后的告别。”
“不!”
沈容还没有回答,一只茗烟熏檀从荆棘笼的缝隙中往里挤。
“你不可以就这样离开,你伤了我的腿,我还没痊愈呢,你要是离开了,以后我要怎么吃你的果子让你补偿我。”
束拢的荆棘立刻散开,放硬挤的茗烟熏檀晶晶进来,但她脆弱的身体被荆棘笼划出了数道血痕,“你看,你又伤到我了,我还要吃你好多好多果子,才能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