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铭这么抗拒看大夫,靖安王一副甚是头疼的模样,末了终于挥了挥手。
“行吧,既然大夫都这么说了。”
“你回去吧。”
大夫如蒙大赦的跑了,仿佛身后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两个皇室中人,确实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
靖安王屏退下人,连沈离也赶了出去,屋内只剩他们二人时,他坐下笑着看向傅铭。
从小傅铭就害怕这个笑起来跟弥勒佛一样的王叔,当年王叔还没封王时,百官和京城百姓都传这位王爷是所有王爷中性子最和善的一位。
傅铭却不这么觉得。
他一直认为笑里藏刀这个词就是专门给他这位皇叔量身打造的。
就算是心里早有准备,每次面对皇叔这一脸渗人的笑时,还是会不自觉的汗毛竖立。
傅铭借着倒水的动作缓解了一下,再抬头时也换上了人畜无害的表情。
天真,年纪尚浅,也没什么阅历的憨直样。
“皇叔,您把人都叫走,是不是有话要对侄儿说?”
靖安王没绕圈子,倒是问的很直接。
“铭儿,你什么时候启程回京城?”
上次王叔来找他,问的是他怎么跑出京城,又为什么会出现在睦洲。
他就随便扯了个借口,说是偷跑出来游玩的。
正好附和他们心里对他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印象。
出了京城之后他就玩迷路了,一路四处晃悠不小心辗转到了睦洲。
这个说辞虽然牵强,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王叔即便不信,也拿他没辙。
奇怪的是,王叔听完之后居然点点头信了,也没继续追问。
傅铭以为此事应该能就此揭过,他也能安安稳稳在睦洲待好一段时间。
没想到这才过了两天。
“王叔是打算敢铭儿走吗?”傅铭戏精上身,立马一副可怜样。
“铭儿打小就没出过京城,连宫外都很少出,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求皇叔不要那么快赶我走。”
靖安王一愣,“本王不是想赶你走,只是考虑到铭儿的安全问题。”
“还有,你擅自离京圣上一定很着急。”
“圣上日理万机,还要操心你的安危,铭儿,你也长大了,该懂事了。”
傅铭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担心他?这天底下,谁都有可能担心他,唯独父皇不会。
说不定,巴不得他死外面呢。
“王叔,我就只多留几天,几天后我肯定乖乖回京,不让你们担心。”
“再说了这一路上又沈离保护我,您瞧我,这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吗?”
靖安王微眯着眼,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只是给人的感觉有些不一样了,多了一丝压迫。
“哦?那昨日在街上行刺你们的几十个黑衣人是怎么回事?”
傅铭一愣,居然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很好的理由给自己开解。
他要是实话告诉王叔,那些人是冲着方锦绣来的,只是顺带连累到了他,说不定王叔会怪罪方锦绣夫妻俩。
不行,不能说实话,他还打算借着王叔的名头给方锦绣施压,让她跟自己回京城给母妃看病呢。
“认错了人了!”
“那些黑衣人找错人了,王叔,我说的是真的。”
靖安王沉默了好一会。
傅铭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要是坐在对面的是自己,听到这么蹩脚的解释,只怕他早就跳起来指着对方的鼻子打骂。
你看我像傻子吗?
但靖安王却又出乎意料的点了点头。
“哦,原来是这样。”
傅铭愣住,王叔居然又信了?
半响过后,靖安王从傅铭院子离开,回到书房坐下。
管事立马奉上一杯清茶,“王爷,七皇子殿下分明是在说谎,京城那位本就一直对您心有忌惮。”
“若是知道七皇子跑到了睦洲,没有被立马护送回京,只怕又会惹来那位的猜疑。”
在管事看来,王爷这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好不容易身体养好了不少,又何苦再搅进皇室这滩浑水里。
靖安王却笑而不语,喝了好几口茶后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仿佛舒服了不少。
“铭儿很像当年的我。”
“本王年轻时,也是势单力薄,为了求生存,不得不藏拙办傻。”直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