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夏:?!
后、后悔?
他满头问号, 看看台上的庄想又掉头回来看看项燃。
是他不懂老妈子吗?这有什么可后悔的。
项燃目光下意识追随着舞台上的庄想。
少年发丝凌乱眉眼精致帅气,从神情到舞蹈都无可挑剔。
一片喧嚣的后台中, 项燃沉默一会儿,忽然开口:“我教的。”
董夏:“?”
“我手把手教的。”项燃看着舞台上耀眼夺目的少年,眉头轻蹙,轻声道,“每一个表情我都看过,每一点瑕疵是我一点点纠正。”
董夏:“嗯?”
项燃:“这本来是我想要的结果, 是我该骄傲的事情。我不该觉得不舒服。”
董夏:“……”
这、这个跟我说干什么啊!!
我是d,不是知心哥哥。
可是这话他又不敢和项燃讲,于是只能憋屈被动地听项燃一箩筐的念叨。
“全世界都看到他的耀眼。我应该感到骄傲。”
董夏敷衍:“嗯嗯嗯,骄傲骄傲, 贼骄傲。”
项燃不管他,蓝色的瞳面映出舞台暗昧的红光, 少年单薄有力的身影清晰地照在他的眼中。他自顾自轻声呢喃:“……我应该感到骄傲的。”
是的, 应该。
本应该。
他低沉的嗓音轻得很,一阵风都能吹走。眼里也像是古潭罩了雾气。
比起之前平淡的陈述语调,董夏莫名觉得他这句话更像是一种告诫内心的戒律,加诸身上的枷锁。
老妈子的心可真复杂。
董夏叹口气。
一首歌的时间说长不长, 说短不短。选手们一遍跳完就停下来站到台前,顺完一遍流程等待董夏的评价。
董夏说了几个舞台上的小问题。
彩排时能发现的问题都不算问题,能尽早发现尽早改进,正式舞台犯错的几率才会渐少。
《boss》组一共彩排两次。一次规规矩矩穿西装跳舞, 一次脱下来披着, 险之又险没有掉下来过, 彩排完毕选手们还叽叽喳喳地问董夏觉得哪个好。
董夏也是选择困难症, 他觉得哪个都好, 不过认真思索之后,他道:“穿着稳妥。”
谁也不知道现在彩排不掉下来的衣服,正式公演会不会掉。
项燃拍了拍董夏的肩膀,让他把话筒拿过来。
台上的选手们这才看到项燃也在,乱七八糟地打了个招呼,被项燃抬手按停。
他道:“穿着更好看。”
董夏默默咕哝:“怎么我总觉得你是怕庄想冷。”
项燃道:“当然,也不排除冷这个因素。”
董夏:“……”
“披着西装跳舞你们动作幅度会情不自禁变小,整体上很影响舞台效果。”项燃道,“穿着吧。这是很正经的意见。”
孟真遗憾道:“确实有道理。要是前几天咱们有披着衣服练估计会好很多。”
为了避免衣服被他们的大幅度动作碰掉,他们跳舞的时候会情不自禁地把动作改得内敛一些。可是这样做的后果正如项燃所说——
吃动作,影响舞台。
选秀练习生们的每个舞台都非常重要,影响舞台是致命缺点,万万不可取的。
程风钰拍拍孟真肩膀安慰道:“要是实在想披着搞,咱们可以跟导演申请额外来一次非正式的练习版嘛。”
庄想点头同意。
董夏最后又交代了摄影师几个运镜问题,再重排了几个小细节就让他们下台休息了。
庄想从台上下来,抬眼随意一瞥,就和不远处的项燃对上视线。
项燃对他颔首。
庄想停下脚步,和其他选手道:“我过去一下。”
“okkk!早点回来,待会还有练习。”程风钰道。
庄想笑眯眯地和他们挥手,掉头走向项燃。
项燃眼也不眨地盯着他越走越近的身影看。
西装少年身姿颀长挺拔,头身比相当优越。迈步走过来的时候步态好看,真有几分漫不经意叱咤风云的潇洒霸总感。
可他顶着一头凌乱不羁的蓝发。
这头头发,从他的锋芒毕露中硬生生拽出几分少年的离经叛道风流浪漫。
比起台上懒洋洋执掌生杀的西装暴徒,台下的他更像是个天性叛逆的矜贵小王子。
项燃记得他以前还是个红着眼眶鼻头跟在背后的小屁孩;再大一点,是穿着背带裤对他做鬼脸的小混蛋。
更大一点——
庄想已经慢悠悠站到项燃面前:“刚刚我表演得怎么样?”
项燃慢半拍地垂眸看着他。
庄想歪了下脑袋,在他眼前晃了晃手,项燃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放轻力道攥在手心。
——更大一点的时候,他的小朋友已经站到镁光灯下,他身上的光不再由项燃一人独占。
察觉到心底生根发芽的可怕想法,项燃心脏一悸。
独占。
这个词汇听起来真是很不光彩。
……可是。很难不承认,尽管对此一清二楚,他依然感觉到不明来路细小的电流猛然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