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杂务,看了眼一侧的刻漏,发现已然到了子时的裴衍之正准备熄灯就寝,手还未抬起,下一秒,耳朵便动了动,猛地转头朝一侧的房门看去。
“笃笃。”
敲门声礼貌地响起。
“什么人?”
裴衍之的声音已经彻底冷下来了。
因为整个无定山庄,从不会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来敲他的门,难道是……死牢里逃出来的那些老东西?
裴衍之的手已经按上了他腰间的软剑。
不曾想,下一瞬,一道熟悉又软糯的声音就在门外响了起来。
“主人,是我,你快开门啊,快让我进去!”
――乔桥。
第一时间就听出了这道声音的裴衍之:“……”
他用力闭了闭眼,“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你怎么认识路来这里的?”
“主人你先让我进去好不好?外面好冷,我还……还摔倒了,好疼……”
屋外的乔桥,声音里甚至还带了些许哭腔。
见状,裴衍之一挥袖,便看见穿了一件脏兮兮的白色亵衣的乔桥正可怜巴巴地朝他看来,也不晓得她在哪里钻过,是头发也乱了,脸也脏了,甚至右腿膝盖处,甚至还往外渗出了点血迹。
见她这样,裴衍之的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
推着轮椅,裴衍之迅速来到了乔桥的身旁,“有人欺负你了?”
可是不可能,这是他的无定山庄。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庄外的阵法并没有被惊动的迹象,庄内就更没有一个人有那个胆子去欺负她。
那她这是……
“主人,你怎么住的这么远啊?我……我找你找了好几个时辰了,你看我还摔倒了,可疼可疼了。”
边指着自己的膝盖,乔桥的眼泪边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你找我?你为何找我?”
裴衍之迷惑了。
他今天没有晃动引傀铃,为何乔桥要找他?何况她不是路盲吗?怎么能找到这里来?
难不成他的惑心术出了什么问题?
念及此,裴衍之眼神一凛。
不曾想,紧接着他就注意到面前的姑娘将自己的视线精准地投到了他身后的桌上,舔了舔唇。
想到了桌上摆了些什么的裴衍之,心头顿时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看见眼前这个丫头一下子就蹲在了他的面前,将头埋在了他的膝上,就是一阵哼唧。
“主人,我饿了,饿得不得了,我想吃块糕糕可以吗?”
“乔桥求你了……”
裴衍之:“……”
据说被惑心术控制的傀儡,虽然好操控,却也有极个别,会因此术,将心中的大执着放大而不服管教,当然了,老夫迄今为止,还未遇到那等大执着之人――前任千傀派掌门如是交代过他。
所以,现在他是遇到了那大执着之人了,是吗?
执着到明明那般不识路,还弄成如今这副模样,也能寻到他的屋子里来,就为了几块糕点。
裴衍之面无表情地想道。
“我自小就不爱吃这种甜腻的糕点……”
白日里对方的话犹言在耳。
不爱吃?
裴衍之:他真是信了她的邪!
虽说解除对乔桥的控制关系,需要多花费近七日的功夫,每日都要与她相处将近两个时辰。
但此时的裴衍之已然下定了决心,即便再繁琐,也要与她解除这种畸形的关系。
对两个人都好。
半个时辰之后,吃了整整一碟子绿豆糕的乔桥,依旧打着饱嗝推开了裴衍之的房门。
此时的她,与之前才来时的形象,早已大相径庭。
乱糟糟的头发被人梳得整整齐齐,脏兮兮的小手小脸也被人用沾了帕子的水擦净,膝盖上了上好的金疮药,明日一早应该就能看不出伤痕了。
身上依旧披着昨日那件月白的鹤氅。
“绿豆糕、芸豆糕都吃腻了,明日我想吃桂花糕或者枣泥糕,主人可以吗?”
一只脚刚踏出门槛,乔桥就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回过头来认真交代道。
裴衍之:“……”
把他这儿当酒楼了吗?还带点菜?
裴衍之心累地根本不想答话,只沉默地在前头晃动着铃铛,争取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个不省心的傀儡送回她自己的院子。
“主人你慢点好不好?我摔跤了,腿好疼,走不快!”
虽然没有答应,但裴衍之闭了闭眼后,还是放慢了脚步。
说起来,他当初为什么会想要对她施以惑心之功呢?
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想他必定不会了。
第二日,坐在镜子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乔桥觉得自己真的又长胖了,脸都圆了好多。
话说再这么吃下去,真的不要紧吧?
乔桥一下子陷入到了深深的忧虑与负罪感当中。
被这样两种情绪所折磨的乔桥,甚至连当天早上的早膳都少吃了不少。
惹得裴衍之故作不经意地看了她好几眼。
最后才恍然想起,她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