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子前,中年摊贩见到她,先是一愣,接着笑得眼角皱纹都快成了一朵花,不停地道:“贵人要什么,小的可以画各式糖人,小少爷贵气逼人,小的给他画个老虎如何?”
十二一听,马上抓着万柳叫道:“额涅额涅,要老虎,我要老虎。”
万柳摁住十二,问道:“老虎得多少银子一个?”
摊贩笑得牙不见眼,说道:“贵人谈什么银子,若是贵人满意,看着打赏就行。小的这就给小少爷画个老虎,保管贵人满意。”
万柳哪能看不出摊贩的小心思,不过听他说得有意思,也没有多说,
摊贩手下不停,舀着糖霜只随意挥来舞去,不大一会,活灵活现的老虎就出现在了他手中。
十二看得目不转睛,小嘴都快合不上,接过老虎看了又看,舍不得大口吃,先小心翼翼舔了舔,笑得眼睛都弯了,“好甜,额涅也吃。”
万柳看着他舔过的糖人,忙捉住他伸到面前的胖手,笑着道:“你吃吧,额涅不吃。”
十二咯咯笑,收回老虎舔了起来。万柳拿出荷包,见里面最小的银子,也约莫有一两。她想了想,出门豪买一回不容易,干脆拿出银子递了过去。
摊贩眼睛瞬间迸发出光芒,双手接过银子,点头哈腰道:“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万柳笑笑,牵着十二准备回银楼。这时旁边一个穿着长衫,瘦得跟猴似的中年儒生,摇头晃脑酸不溜秋地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世道就是不公,妇道人家不事生产,却能一掷千金,不过是靠着皮囊,以色侍人就能富贵荣华,可怜可恨!”
万柳听得直牙酸,见秋月沉下脸要上前理论,她不想破坏了自己的好心情,轻笑着道:“算了,理会他作甚,没得晦气。”
中年酸儒见万柳不理会,径自牵着十二走了,又在后面唾沫横飞说了好些酸话才作罢。
苏茉儿与蔡佳氏在银楼里走动逛了一圈,只选了几个新奇的小首饰,见万柳牵着十二进来,看到他手中拿着的糖老虎,蔡佳氏啧啧道:“这手艺倒不错,哎哟,瞧十二吃得这一嘴的糖,来,郭罗妈妈给你擦擦。”
十二小舌头在唇边一卷,笑嘻嘻地躲开了,“不要,我自己会吃干净。”
万柳实在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他一个阿哥,被她养得吃酸奶还要舔盖子,好似太穷酸了点。
她上前拿着两人买的首饰看了看,拍着荷包,豪气冲天地道:“怎么才买这些?其他喜欢的都包起来,有我呢。”
苏茉儿笑着道:“你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与你额涅都老了,不喜欢戴这些,再说也不缺这点儿东西。”
万柳只扫了一眼柜台里摆着的钗环,瞬间顿悟。银楼里的头面首饰,不管样式还是做工,都远远无法与宫里京城的相比。
她们不是不买,是根本看不上眼。伙计与掌柜连镇店之宝都拿出来了,万柳也觉得不过如此。
最后看在他们热情的份上,只随意挑了几根勉强还算看得过眼的钗子,便离开了银楼去了旁边的绸缎庄。
各种绫罗绸缎层层叠叠摆在柜台上,万柳只看到五颜六色,却连打开看看的兴致都没有。
曹家与李家在江宁苏州织造任上,进贡的各种名贵料子,康熙都送到了她面前,好比她穿惯了高定,去逛超市的开架服装,她真的下不了手。
万柳悚然而惊,不对比不知道,一对比吓一跳。原来康熙不知不觉间,把她养成了个何不食肉糜的贵妇。
她暗自偷笑,这种什么都不缺,只兴趣缺缺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蔡佳氏选了几匹素净的料子,最后还是没买,说道:“不如等去了江南再买,江南盛产丝绸,肯定能便宜不少。”
万柳本来想说不缺银子,好不容易有看上的都买下来,不过想着路上还得辛苦搬来搬去,就没再多劝。
她颇为遗憾地垫了垫荷包,有钱却看不上,不知道买什么东西感觉,也颇令人惆怅啊。
几人连着逛了几家铺子,几乎都空手而归,反倒对街边的小吃有兴趣,买了好些炒货干果蜜饯,上了马车准备去逛趵突泉。
大人没什么感觉,只十二如掉进了米缸里的老鼠,咧着小嘴一直没合拢过,跟在万柳身边不吵不闹,只专心吃零嘴。
天气现在还比较寒冷,因着出了太阳,趵突泉边却热闹得很。
读书人在游廊上或坐或站,三三两两围在一起高谈阔论,吟诗作对。见到万柳一行人前来,顿时各种眼光,齐刷刷朝他们扫去。
苏茉儿见惯了大场面,自然处变不惊。蔡佳氏心也大得很,根本毫无感觉,十二嘴里嚼着油旋,更是连头都没抬。
倒是万柳,万众瞩目之下,让她体会到了久违的社恐感觉。目光如炬掠过一圈,没见到什么长得惊艳之人,便收回了视线,转向了著名的趵突泉。
清澈的湖面上,几股泉水跃然而起,又落回了湖中,水声哗啦啦,在上面荡起了层层碧波。
十二看了一阵,小脸变了色,揪住万柳的衣衫道:“额涅,我要去嘘嘘。”
万柳忍着笑,想到先前在附近看到有饭馆,眼见到了中午,他们正好去歇歇吃午饭,便招呼着大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