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万柳就收到了康熙送来的金子。
黄澄澄的金铤子,每条十两,一共十条。
万柳乍一见到满匣子的金子,顿时有些傻眼。
金条上面有朝廷铸造的标志,一般不能拿到外面流通,除非她熔掉或者剪开。
她出不了宫,身边只有秋月,算是她半个自己人,也没有可以值得信任与托付的人把金子带出去。
幸好金子比银子软,可以用剪刀偷偷剪小,不然康熙再打赏几次,她就成了彻底的穷光蛋。
万柳发愁没钱的同时,又在考虑怎么培养自己的人手。
任凭她绞尽脑汁,暂时也想不到什么办法。有太皇太后这座五指山压在头上,就算她是孙大圣,也逃不出观音菩萨的紧箍咒。
秋月照常给送金子的李进忠送上了银子,他接过去塞在怀里,笑得都快牙不见眼。
他躬身道:“万主子,纯亲王身患疾病,皇上要回京城去看望他,得等到他病好一些才会再来南苑,迎太皇太后回宫。
皇上说,让万主子前万要照看好自己,如今早晚天气已经有些凉,让万主子注意着加衣,切莫贪凉病着了。”
纯亲王隆禧是康熙的异母弟弟,今年才二十岁,肯定病情严重,康熙才会回京去看望他。
万柳听到康熙不在南苑,顿时松了口气,觉得简直天助她也。
她太久没有锻炼,昨晚腰部用过力之后,今天早上起来就感觉有点儿酸爽。要是康熙爽得要她来个三连,她就只得举白旗投降了。
听到纯亲王病重,万柳感概人生无常的同时,更加重了她的决心,一定要保证身体健康,争取不英年早逝。
康熙不在,本来恰是修理宝答应的好时机,省得她跟只绿头苍蝇一样恶心个没完没了。
可是想到纯亲王也是太皇太后的亲孙子,他生病了,太皇太后心情肯定会不好。
要是宝答应闹起来,惹怒了她,自己也会跟着吃不了兜着走。
万柳看着那堆闪瞎眼的金子,只得遗憾作罢,暂时把宝答应放在待打名单里。
果然,万柳在小佛堂前见到太皇太后时,她的脸色非常难看,原本她看上去就颇严厉,此刻阴沉着一张脸,直令人不寒而栗。
万柳战战兢兢跪在后面的蒲团上,生怕惹到了她,脑子也不敢再天马行空乱想,全神贯注念着经文。
今天比平时又多念了一卷经,太皇太后跪得久了些,起身的时候,手撑着膝盖半天都起不了身。
苏茉儿在她身后,忙上前用力搀扶住了她。只是苏茉儿也上了年纪,力气不够大,弄得两人都晃了晃。
万柳看得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老人骨质疏松,要是摔坏了可难好。她顾不得规矩,忙一个箭步上前,伸出手臂撑住了她们。
太皇太后站稳身体,侧头看了一眼万柳,脸上神色柔和了几分,说道:“我没事,你留下来,去抄几卷《地藏经》吧。”
万柳忙松开手,福身后站在一旁,等太皇太后与苏茉儿离开之后,才跟在后面走出佛堂去了厢房抄经。
等下午歇息起来,万柳又被叫去了太皇太后院子,陪着她安静捡了一下午的佛豆。
气氛太过紧张沉闷,万柳在晚课之后,不敢在外面逗留,出了太皇太后的院子,就直接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到了前面的岔道口,万柳远远就听到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她停下来仔细听了听,声音是从荣嫔院子处传来。
万柳估计约莫是三阿哥在哭,除了三阿哥的哭声,荣嫔的哭声也夹杂在其中。
她听了片刻,不想惹事上身,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哭声越来越近,抬眼看去,三阿哥被奶嬷嬷抱在怀里走了出来。
他扭着小身子,伸出手要往荣嫔怀里扑,直扯着嗓子喊:“额涅,我要额涅!”
荣嫔跟在身后,几乎哭得快肝肠寸断,不住哭道:“三阿哥啊,你跟着奶嬷嬷去吧,汗阿玛都是为你好,你可要要好好听话......”
三阿哥哪里听得懂荣嫔的话,大声哭得嗓子都快哑了。
几辆马车缓缓行驶上前,奶嬷嬷抱着三阿哥福了福身,然后上了马车。
荣嫔连着跌跌撞撞追了几步,身边伺候的人也跟着垂泪,忙上前搀着她不住安慰:“主子,回去吧,三阿哥像是大阿哥那样,过两年还是会回到你身边的。”
万柳看得莫名其妙,康熙又要把三阿哥抱给谁养了吗?
她不解看向秋月,问道:“都这么晚了,三阿哥这是要去哪里啊?”
秋月神色黯淡了一瞬,说道:“太子爷前两日有些发热,本来以为是普通的身体不适,后来太医猜测是出痘,可又怕是天花。估计怕三阿哥也被染上,就送去出过痘的大臣家抚养了。”
万柳诧异地瞪大了眼,若是水痘还好些,天花的传染力度太可怕。
这种瘟疫在她以前的世界早就灭绝了,除了事先打疫苗,根本没有治疗的特效药。
不过她以前好似看到过,清朝时期已经推行种痘防治天花,难道这时候还没有开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