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无耻得引人发笑。
没有经历过,有什么资格冠冕堂皇的说,我能理解。
虚伪得让人恶心。
亲身经历的痛苦永远要比他们所共情到的要痛苦一千倍一万倍,这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感同身受这件事。
他不需要别人来劝解他,别人所说的无非是劝他别再恨,劝他放下,劝他不要不撞南墙不回头。
可他偏要去撞,他不光要撞,还要把南墙撞碎撞烂。
他们总在曲解他痛恨的来源,他的恨来自外界,痛却更多来自自己。
他痛苦于自己的弱小,痛苦于自己阅历的局限,痛苦于对现状的无力改变。
有句话说的很对,恐惧来源于火力不足。
等他长大,等他成长起来,等他强大到能把挡在面前的东西通通击碎。
那他所有的精神问题也就全部不治而愈了。
所以不管多花哨的治疗于他而言都是无效的,没有谁有资格当他的救世主,拉他出深渊的神永远只有一个,只能,也只会是他自己。
当他的神足够强大,他也将不再痛苦。
覃夏实在是锲而不舍。
薛清昼实在被烦的忍无可忍了,他才勉为其难解释两句:“我真没想自杀,我在天台只是因为那里空气好,安静,我喜欢那儿。如果我想,我有一万种方法自杀不被李唯安发现,而不会蠢到被他打断。”
“我比谁都想活下去。我知道我有问题,我自己会注意。”薛清昼说完,微笑:“您如果时间真的那么充裕的话,还是去给李唯安看看吧,他病得不轻。”
他俩虽然都有精神病,但完完全全是两个类型的精神病。
一个倾向自毁伤害自己,一个倾向外耗攻击别人。
大概是他那段时间太消沉了,薛清昼其实只是在天台图个清净,李唯安却以为他想自杀,一个箭步就冲上去抱着他的腰往后拉他。
“你自杀有屁用,你死了我怎么办?你等我拿个棍子你跟我后面,哪个欺负你了你来跟我说,有一个算一个,我把他们豆沙喽!”
薛清昼一遍一遍解释,李唯安不信不信不信。
或许他真的没想自杀,但他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这点毋庸置疑。
薛清昼这里简直就是铜墙铁壁,毫无入手之处。覃夏没办法,只能从身边的人那里询问他的情况。
从别人口中得到的消息终归有限,只能大致知道他的躯体化已经很严重了。
由于病人拒绝药物治疗,覃夏只能试图通过谈话进行心理治疗,然而薛清昼只是静静听。然后在听完之后冷笑着点评一句,庸医。
油盐不进。
“啪嗒。”放笔的声音。
“填好了。”薛清昼把表格推回去,静静看着他。
“我来看看。”覃夏翻看着,谨慎询问:“全部是发自内心的,对吧?”
薛清昼点头,眼看着覃夏表情慢慢变得欣慰起来。
或许一开始只是医患关系,但一年一年过去,十余年下来,就算是个桌上的摆件也该有些感情了。
渐渐的,覃夏看他,已经像看一个家里的小辈了。
“越来越稳定了,比上次来又好了很多。”覃夏显得很高兴:“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好事吗?
“赚了很多钱,打劫了讨厌的人,捡到了一只猫……”薛清昼掰着手指头:“还有……”
薛清昼稍微一停顿,又继续道:“还有,我结婚了。”
“我原本在猜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没想到你迈的步子这么大。”覃夏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很喜欢他?”
薛清昼还没说话,覃夏从抽屉里掏出了个折叠镜来,打开,将镜面对着他:“我觉得应该让你自己也看看,你真心在笑是什么样子。”
薛清昼不觉得自己在笑,眼神触及镜面,才发现自己的嘴角是弯着的。
他眼睛一颤,镜子里的人笑意还没来得及收敛,放松下的眉眼让他感到陌生。
“你自己多笑笑,比我说一百句都管用。”覃夏把镜子收起来:“希望你能一直保持现在这个状态。”
“恭喜你,如果能控制住不复发,以后就不用来了。”
薛清昼还没来得及高兴,一通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您好,是薛清昼薛先生吗?”
“您好,我是。”薛清昼有些不好的预感:“请问有什么事?”
“是这样,请您现在来一趟A市中心医院急诊科……这里有三位先生快打起来了,而且……而且他们都说您是家属。”
薛清昼:……
如果是两位他还能猜一猜是谁,但是三位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