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这边办了席。”
“嗯嗯。”
他们国庆是在医院陪吕辛一起过的,家里愁云惨淡,哪有心力去参加冬冬姐的订婚宴,因此错过了酒席。
关姀又问了别的,绝口不谈五千多块的具体来处。
爷孙两个拉家常,有一搭没一搭聊起别人家的天伦之乐。
末了,老爷子讲:“今年过年你二表叔要在自家办了,咱爷俩到时得去给人家拜个年。”
往年都是别人到关姀家拜年的,老两口辈分高,吕辛又是有一定社会地位与人脉圈子的中学老师,无论按习俗规矩还是讲关系情面,向来都是其他亲戚先上这边,而不是反着来。
关姀缄默,不吱声。
老爷子和蔼说:“我们也不能落了规矩。”
承了别人的情,腰杆弯下去了,没有再故作姿态假清高的道理,得捧场还人家的面子。有的事小姑娘不懂,大人不能装聋作哑,不懂就要教,慢慢学人情世故那一套处事方式。
关姀哑然良久,半垂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待放下手上的水杯,才低低应允:“行,听您的。”
离过年还有一月余,外面好些地方已在准备迎新春了,写对联,备年货,搞搞大扫除,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关姀近几个月都没认真看过街上的风景,每天匆匆跑来跑去,今天才察觉街上新开了几家店,而三岔路口从她记事起就开着的糖水铺没了,早换成了一家生意红火的面馆。
她漫无目的晃悠,拢拢肩上的灰色围巾,将其裹住下半张脸和头发,只露出一双无神的眼睛在外面。她走了一段,返回,不嫌脏地坐在医院停车场入口旁的台阶上,口中呼出的白气很快就随风消散,什么都没剩下。
街上的行人三三两两,有人走路,有人骑自行车,也有人悠闲坐在四轮小轿车中,驾驶座配了专职司机,自己只用靠在后排的真皮座椅上小憩。
冷风狂肆,一阵接一阵。
有点子受不住了,关姀调整好心态,把围巾解开重新戴脖子上,到街对口买老爷子让带的东西,面无异色上楼。
有亲戚来探望老太太了,三姑一家还有二表叔,都拎着水果补品来了。
三姑是关乞山的堂姐,辈分小,但年纪跟老太太差不了多少。上了年纪的女性长辈都感性,三姑进门没讲两句就哭,直抹眼泪,心疼老太太老爷子命苦,一把年纪了还不能享清福,也对关乞山怒其不争,痛心疾首训斥他没有责任心不为家庭着想。
看到关姀,三姑又揽着她,喊“可怜的幺幺”,抓住她的手拍了又拍,连连叹息。
昨晚老爷子才上门去借了钱,今天两家人来了,又另外分别给了几百块。
一码归一码,吕辛在世时帮过大家不少,二表叔家儿子读大学还是她帮忙参考报的志愿,三姑的女儿也曾多次找吕辛免费补课指导,还有以前这两家遇到困难,吕辛也都是义不容辞出手帮忙,甚至当初二表叔儿子读到一半没钱交学费,吕辛二话不说就借了一万给他家。给出去的人情还是有用,多少有点回报。
两位长辈都悄摸再拿钱给关姀,三姑给的两百,二表叔给了五十。
避开其他人,二表叔带关姀到楼梯口,拧眉抽了支烟,吞云吐雾半天,才坦白那一万块他家还没还的。
家中的钱财都是吕辛在打理,关姀对其不知情。
二表叔讲了一通有的没的,说表嫂这两年身体差没工作,他儿子这两年才上班,工资低,买不起房开不起车,还没娶媳妇,将来干什么都要两个老的帮衬,总之废话一堆,啰里八嗦可没半句要还钱的意思。
捻灭烟头,二表叔表示:“你们家现今也难,你还在读书,不比我们轻松,但我也是没办法了,这样……以后你考上大学了,缺学费的话,再来找表叔拿,成不?”
关姀不接话,无声应对。
二表叔还说,他儿子今年带了对象回家,是个好女孩,为人礼貌,周到,家境不错,这次要是进展顺利,预计最快明年他儿子就可以结婚了。
心头的暖才刚升起,转眼便荡然无存。关姀捏紧手,刚拿到的五十块被她揉成团,变得皱皱巴巴。
原来老爷子昨晚是先去要钱,等了大半晚上要不到,后面才挨家挨户地借。
历来讨债最“下贱”,这一万吕辛没告诉关姀,老爷子同样闭口不言,那是大人的事。
一伙亲戚在这边待了两三个小时,吵吵嚷嚷,过后是护士来赶人,让送东西的亲戚快走了,别打扰其他床的病人休息。
二表叔一家趁机先离开,三姑眼睛红红的,说下次再去家里看老太太。
人全走了,关姀才问老爷子那一万块钱。
老爷子避而不谈,不让她管这个。
人情往来复杂,家里没顶梁柱了,老两口一贯与人为善,不愿再与任何亲戚结怨,因此伤和气,何况人家也不是故意要赖账,只不过也是有难处而已。
拗不过老爷子,关姀也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纵然再憋屈,她还是闷声回:“知道了。”
二表叔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比起其他亲戚,也算是矬子里拔高个了。
经过昨晚的上门借钱以后,仅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