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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了包袱后,刘白雨又说出这几日的沮丧:总觉得这般情形太多,简直是做也做不完。
姜离颔首,一边把怀里的黑猫塞给她作为毛茸茸的安慰,一边给她讲了那个经典的小孩子捡金鱼的故事——
一阵海上风暴过去,无数小鱼搁浅在沙滩上。
有小孩子在岸边捡鱼,一条一条扔回海里。旁人见了便道:这些鱼是捡不完的,在这儿一天能捡多少呢?谁又会在乎?
小孩子道:“这条小鱼在乎。”
幸运的被捡到扔回大海,能够活下来的小鱼在乎。
就像现在已经剪掉原本乱蓬蓬有虱子的头发,换上衣裳成了她宫里最小宫女的小女孩。
正
好还没有起名字,那就叫小鱼吧。
刘白雨想:她今年才十八岁,她这么好的人肯定能活到八十,那就算一天捡一条小鱼,她也能捡两万多条小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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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鱼胡同里。
刘白雨望着海棠果似的小女孩,笑了笑。
眼前的‘小鱼’不需要救,让她心里很轻快。
快活的刘白雨继续丝毫不见外继续吃起了人家的葡萄,心思已经飞到:可以做葡萄味的牛乳茶和水果糖了。
宝儿不愧是宁三娘的女儿,完全被美人收服,见刘白雨爱吃葡萄,还道:“我去厨下找篮子,这些葡萄都给姐姐吃。()”
刘白雨笑道:好啊,下回我给你带葡萄味的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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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外面的氛围很和谐甜美不同,被分开两间屋子问话的宁三娘和周坊,都是战战兢兢的。
东厂和锦衣卫交叉分开,一边一个锦衣卫,一个东厂人,也是两个衙门彼此监督之意。
然后分别问起一样的问题,看看到时候口供能不能彼此对上。
不但如此,锦衣卫还检查了夫妻俩背诵《禁绝缠足诰》的诰令——这也是当年太祖想的法子,他老人家可不愿意心血力作《大诰》被人扔到收藏夹里去吃灰,于是不但要求各家都有一本,还得会背。
奖励会背的百姓罪减一等。
宁三娘背的流利。
倒是周坊那边更紧张,因不只让他背了诰书原文,还抽查他被里面文章的经典段落。
周坊有点卡壳。
东厂的宦官哪怕笑起来,也总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反派脸:“百姓们只知圣旨诰文就算了。周织染好歹是个官身啊,朝廷官书怎么能不通?这里头也有上峰工部尚书的文章吧。”
周坊大汗淋漓,表示下回绝对把这本书背的滚瓜烂熟。
东厂宦官点头:“正该如此。若是太祖爷洪武年间,为官还不会背《大诰》,可是罪过。”
而且当时各州学府学,都得学习《大诰》,将其作为必修课。
作为有名的孝子贤孙,姜离表示:必须遵守祖制,绝不能让老祖宗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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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有点想家了?”
这日刘白雨回宫后,与皇帝和高朝溪聊起今日见闻。
高朝溪敏锐察觉到她提起那一家三口,很有些怀念之意。刘白雨如此性情,正是当年她的父母便也是这般,夫妻情分好待女儿也力所能及的好。
蜀地啊。
刘白雨道:“说实话,想家是一回事。还有便是,如今京城内,锦衣卫和东厂查的严,京外必不如陛下眼皮底下雷厉风行。”
皇帝虽也给各地派了锦衣卫,而且自洪熙皇帝起,一十三省甚至下面的各市镇都设有皇帝点选的‘镇守太监’,相当于东厂地方分部,监查百官百姓。*
但其执行人手和力度,跟京城怕是没法比的。
姜离望着她年轻锐气的面庞:这孩子主动
() 想试一试hard模式啊。
她颔首:“你自己决定下日子(),什么时候想去?()?[(),便令东厂送你过去,寻当省的镇守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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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时的刘白雨,原本都走到门口了,却忽然下定决心似的回首飞奔过来,一把抱住了姜离。
力气之大,险些把立在案旁的姜离撞个踉跄。
她声音难得有点发抖:“我知道,你不是。是不是?”
听起来是让人有点迷糊的话,但姜离毫无障碍地领会到了。
你不是那个皇帝。
是不是?
姜离本来就要拍拍她以作安慰的手,也只是略微停了一下。
刘白雨听到耳边低低地‘嗯’了一声,霎时泪盈于睫。
所以你不必怕。
“出门在外很辛苦。”
“记得选些得用的,也愿意跟随你的女官和宫女一起去。山高皇帝远,地方官员欺上瞒下的事想来更多——带些可靠的人才能帮你分担,遇事也可商议一二。”
但在刘白雨渴望的目光落在高朝溪身上时,姜离断然道:“这个不行——那我活不了了。”
刘白雨破涕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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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情绪有点不稳定的刘白雨,高朝溪才回头说起了书坊的事儿。
后日就是十月初一。
原本她想让钦天监给书坊算个吉利的开业日,然而陛下选定了十月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