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佩如弯着腰,站在一个展台前。
她正在看着展台前的小字介绍,上面的文字记载着这件展品是来自于赫连朝的文物。
这展览的人流量不少,毕竟是在当地开挖出来的古墓遗迹,还有那么传奇的过程,普通市民对这件事还是记忆犹新的,再加上展览的时期是在假期,来往的人就更多了。
陈佩如心满意足看完这个展品,直起腰来,四处扫了眼,才发现原本跟在她身后的小师弟正站在对面,盯着一幅画发呆。
这画作被层层保护起来,除了四四方方的玻璃罩着它,身旁也有拉开警戒线,甚至还有几个安保人员守在边上,足以看得出来戒备森严。不只是这一处,今日的展览几乎处处都是这般,大多数展览物都是只可远观,不能靠近。
会这么戒备的缘故,是因为这次的展出物,比原本预想到的还要珍贵。
这批发掘出来的珍品,全都来自于暂关山的古墓。
当初专家组抵|达的时候,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抢救行动,却没想到跟着下去墓道的时候,左右两侧残留的壁画却让他们惊觉这或许是一个比他们预料中还要重要的墓。
为此,警方连夜提审了盗墓贼,从他的嘴里挖出更多的消息。
这个墓,之所以在他们盗墓界的传闻里甚是紧要,是传说与和赫连朝有关的墓。
有个说法,在这里面,藏有着赫连朝所有的珍宝。
这听起来有些荒唐可笑。
奈何专家们结合古墓的情形,居然觉得有几分道理。
国家建国这么些年,扫盲扫得还是彻底,对于历史上有过多少朝代,那些朝代有什么出名的皇帝,大多数人那多少还是清楚的。
这赫连朝最有名的皇帝,不外乎景元帝赫连容。
出名就出名在,这是个疯子皇帝。
哪怕在当时的文人骚客,对他的评价也是褒贬不一,最为过者,有二。
一则残暴嗜杀,二则无后。
前者不必解释自然能懂,后者之所以也为重罪,自是在于无后的原因。
景元帝无后的原因很简单,这位皇帝特异独行,他的皇后……哦,在官方的记载里,那位殿下,是男的。
骂他的人不少,夸他的人也有之。
这位皇帝的知名度奇高,当然,他身上的事迹,也很传奇。
这天然就具备话题的流量,在媒体时代更是会成为一种吸睛的手段。
建国前,赫连朝的皇陵被盗墓贼给盗取,丢失了不少文物,后来建国后,国家派人修复,同时也进行了保护性开发。
历数赫连朝的皇帝,多是在里头。
“多”这个词就意味着,还有不对的地方。
景元帝赫连容,不在这里。
奇了怪的是,翻遍过往的史书记载,都记录了当年景元帝去世后,由着继位的宁安帝亲自送葬。
说来也是奇特。
景元帝与那位岑殿下,几乎是前后脚去的,岑殿下病逝后的三天,景元帝就也跟着死在他的棺旁。
这两位是葬在一起的。
可记载是一回事,实际上又是另一回事。
那座属于赫连皇帝的坟墓里,并无棺椁,更别说记载里的二人墓,更是半点也无。
这一直都是一个谜团。
直到去年,这个谜团,才终于被揭开了。
景元帝与岑殿下并没有葬在皇陵,而是不为人知地入葬暂关山。
是的,暂关山的古墓,就是那遍寻不到的二人墓。
今日展会里的东西,是从这里面运出来的,展览结束后,就会全部送回国家博物馆。如此重要的东西,自然会有不少人惦记着,自然,也是这些安保力量存在的原因。
而惊蛰在看的画,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这幅画其实并没有多么高超的画技,只是描绘了一处热闹街道上的人来人往,在那画下,唯独中间两人最是清晰,以他们身上的装扮与亲昵的态度,不难看出这是两位情意深重的男子。不过奇怪的是,虽然画作的中心明显是这两个人,偏生画的只有背影。
只单凭它跟着墓主下葬这点来看,这两人应当就是景元帝与岑殿下。
其他展品前人来人往,唯独这画前稀稀疏疏没几个人,毕竟也不是多高超的画技,留不下太多的人。
陈佩如大步走了过去,站在惊蛰的身后说:“文经,怎么看得这么入神?”
惊蛰的肩膀微微一颤,好似才回过神来。
他看向陈佩如的眼神有些恍惚迷茫,仿佛还沉浸在某种奇怪的回忆里,那脸色尤为苍白,可两颊又带着病态的艳红。
陈佩如一惊:“文经,文经?”
她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本能觉得惊蛰的状态不对劲。
“没,没什么。”惊蛰哑声回答,“就是这几天,一直睡不好。”
“是为了实验?”陈佩如皱眉,“都说了,实验不着急,陈导也没催你要论文,你刚出院,要好好养着才是。”
惊蛰恍惚听着陈佩如絮絮叨叨的话,这才有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不知为何,从进了这展馆,惊蛰就很不对劲。
他总有一种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