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两语下,他总算放松了些。
惊蛰退后几步,悄悄打量了眼赫连容。
虽是面无表情,不过看起来,好像的确没生气。
赫连容对惊蛰的视线很是
敏|感,蓦地朝他看来,那双深沉浓郁的黑眸,就再没移开过。
惊蛰想起些什么,又慢慢挪到他的身旁。
“你在别人面前,不要总是……总是那么肆无忌惮。”惊蛰的声音含含糊糊,带着少许抱怨,“你倒是拍拍屁|股走了,留我一个人,好生尴尬。”
这埋怨的是今日赫连容离开时,与他蹭蹭鼻子的事。
这莫名比亲吻还要让人羞怯。
赫连容:“别人?”
他的语气清幽,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笑了笑。
那淡淡的笑意一闪而过,让惊蛰的心口一跳,仿佛被什么东西无声无息敲了敲。
咚——
敲得有些酥|麻。
门口的对话,已经进展到了柳氏开口邀请明雨一起坐下吃饭,这话简直要吓死明雨,他神情大变,连连摇头:“奴……伯母,你们吃便是,不必管我。”
“明雨,坐下吃。”
柳氏还未开口再留,一道冰凉淡漠的声音,就已经横空杀了出来,惊得明雨的身体哆嗦了下,难以置信地看向惊蛰。
至于为何不看景元帝……
当然是他不敢!
惊蛰:“你莫要吓唬他。”
赫连容明明知道,明雨怕他怕得紧,要是坐下吃饭,肯定连饭都扒拉得不利索。
赫连容平静地说道:“身为你的朋友,在你亲人与你重逢的第一顿饭,难道他不得坐下来吃?”
惊蛰吃惊。
这话非常对。
他吃惊的是,赫连容居然能说出这么正常的话?
赫连容掐住惊蛰的脸,淡声说道:“我不愿理,又非不懂。”惊蛰有些时候看他,是将他当做什么不通世俗的稚子吗?
惊蛰呵呵,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冷不丁反应过来,惊蛰愤愤拍掉赫连容的手,怎么又动手动脚的!
不知道赫连容说的话,哪里打动了明雨,也可能是皇命难违,明雨到底是坐下了。
这顿饭吃得倒是不难挨。
赫连容一句话都没说,大多数时候,他的视线只落在惊蛰身上,并不在意其他人的话。他这态度,反倒是让其他人都自在了些,不管是进食还是说话,都不再紧绷。
只是或多或少,都会留意到惊蛰与赫连容的相处。
待吃过后,岑良就早早拉着柳氏离开,说是舟车劳累,已是有些困乏。
早在等待的时候,惊蛰就已经亲自整理过正房与岑良曾经的住处,再有各种衣裳服饰,都一一准备好。
素和迎了上来,笑吟吟地说道:“夫人,娘子,还请随我等来。”
岑良:“我今夜,想同娘亲一块歇。”
惊蛰颔首,让她们随意便是。
他知道她们肯定有许多话想说,又见她俩面上也有困乏,自然不再打扰,只说一切事情都可以让素和来找他。
家中要是有女眷,那许多事,还是要交给同
为女人的素和等人要好些。惊蛰再是与柳氏她们亲近(),许多事情也不能一手操办。
经过一番洗漱(),又换过衣裳后,再重新回到正屋,岑良不免觉得新鲜,绕着房屋走了一圈,对柳氏说道:
“娘,看起来真的与从前相差无几。”
柳氏坐在梳妆台前,正慢慢梳着头发,闻言笑了起来:“那容九待你兄长,是有几分真心在。”
这屋子打理得很好,甚至还保留着从前的模样,如果不是真的有心,是做不到的。
岑良几步走到柳氏的身后,取过她手里的梳子,给她通着头发。
“可我好怕他。”岑良声音小小的,似乎觉得说出这话很丢脸,说得心不甘情不愿,“我总觉得,他似乎不喜欢我们。”
这感觉,柳氏比岑良的感触更深。
岑良再是聪明,都不过十来岁的姑娘,见识过的人与事还是少了些。
在柳氏看来,别说是不喜,容九对她们的到来,应当可以用上抵触二字。
微妙的是,那并非是瞧不起,亦或是鄙夷,相反,那是……警惕?
容九对她们充满戒备,那凌厉压抑的气势,无时无刻不在宣告着他的领域……他待惊蛰,似乎有着某种奇异的占有欲。
岑良皱了皱小脸,哀嚎了声:“不是吧,这位哥夫怎么这般小肚鸡肠?”
柳氏:“许是与家人有关。”
白日里,惊蛰与赫连容说话的声音不算低,柳氏也听到了惊蛰的话。
容九的家里,似乎并不怎么善待他。
不然惊蛰也说不出那样的话。
柳氏叹了气,转身抓住岑良的手,不再让她梳下去,轻声细语地说道:“我们刚与惊蛰相见,许多事情都闹不明白,他们两人的关系,莫要去置喙,只要惊蛰觉得安心快乐,那就足矣。”
岑良扑哧一声,趴在柳氏的肩膀上笑。
“娘,我倒是觉得,惊蛰哥哥好似将那容九迷得死死的。”
方才吃饭时,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