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神经质地搓着自己的手指 , 皮肉被反复折磨 , 变得红肿胀痛起来 , 只是那些血色还是顽固地停留在皮肤上 , 仿佛只是看到都要刺痛起来 。
惊蛟用力吞咽着 , 仿佛这样就可以压下睽唠怪异的肿块 …... 过了好一会 , 他才颤抖着手 , 去碰了碰赫连容的手 。
… 温热的 。
就算比正常人稍低了些 , 却也是无比正常的体温 。
惊蛟直到胸口胀痛 , 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屏着呼吸 , 他猛地吸了口气 , 又像是被呛到那样拼命咳嗽起来 。
他一边呛一边笑 , 脸上一片湿清 。
惊蛟如一阵风到了屋门前 , 双手血淋淋 , 就好像刚自血污地狱里挣扎出来 , 声音都有几分颤抖 :
“ 他 , 体温终于 , 正常了 “
有多少年 , 赫连容没这么沉睡过 ?
他哪怕入睡 , 也睡不得几个时辰 。 睡觉对他来说 , 更像是一个重复的 、 呆板的行为 。
人必须入眨 , 不然无以为生 。
然睡梦中 , 却未必能如人愿 , 总会有厌恶之物 。
从恳求害怕 , 再到漠视踏碎 , 已然不知过去多久 , 可这件事变得越发无趣 , 光是一想到要浪费的时辰 , 都有无法容忍的庞气 。
可是惊蛟却很喜欢睡觉 。
他总有些奇奇怪怪的小毛病 , 九其喜欢将自己缠起来 , 如果没把自己卷成一条 , 他就会缠到赫连容身上去 。
这是日渐养成的坏习惯 。
当惊蛟第一次依附上来 , 赫连容没有推开开始 , 那就变得有些变本加厉 。 这具冰凉的身躯 , 也瞥不出哪里能吸引他 , 每到后半夜 , 就会暖烘烘地挤进来 。
他总是在半睡半醒间拱来拱去 , 终于拱出一条生路 , 心满意足地贴在赫连容的
这个习惯 , 时至今日都没有暴露 。
惊蛟仍然不知道自己睡后的小动作 。
…... 那很暖 。
是前所未有的暖意 。
仿佛有热流停留在心口 , 顺着心脏的跳动迸射到四肢 , 连那常年冰凉的手指 ,
都仿若能觉察到的滚烫 。
谁能拒绝这种毫无保留的偏爱 ?
赫连容到底无法免俗 。
他日渐沉溺于这种暖意 , 以至于不知在何时 , 他竟也是跟着惊蛟一同作息 。
省去了深夜难眠 , 赫连容竟还有些惨惜 。
他也甚是中意每日入睡后 , 惊蛟那毫无戒备的脸庞 , 身躯 , 就那么赤 | 裸袒露在
他面前的模样 。
惊蛟大抵以为 , 有些事情只得一次 , 两次 , 可是依着赫连容那样恶劣的脾性 ,
又怎么会真的停歇下来 ?
至少在这乾明宫住下后 , 在惊蛰无所觉时 , 男人总归又细致品尝过几次 , 他尤爱惊蛟在攀登前的呜咽 , 那挣扎的力度带着几分歇斯底里 , 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 …
… 他甚是享受那种完全掌控的感觉 , 惊蛟完完全全 , 是属于他的 。
仿佛有什么脆响 , 自高处坠 | 落 , 捧碎一地的水珠 。
咖嗒一一
淅淅沥沥的声音不绝如缘 , 顺着屋檐墙角 , 缓慢渗透下来 , 带着黏糊 、 幽冷的
…... 啊 , 是雨 。
今日 , 下雨了 。
赫连容听着雨声 , 缓缓睁开了眼 , 漆黑空洞的眼眸一动不动 , 就像是两颗冰凉的墨玉石子 , 偏忽一动 , 猛地又转到右边 。
那种僵硬 , 又猛然生动的反应 , 叫人毛骨悚然 。
这是 , 瘦宫 。
滴答 , 滴答 , 滴答一一
持续不断的雨声 , 直叫人烦躁 , 那种潮 | 湿的寒气 , 总会引起身体的痛苦 。 苍白修长的手指招过长发 , 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庞 。
屏风外 , 隐约有着细碎的交谈声 。
赫连容掀开被褥 , 下床时 , 凝眉注视着自己的手掌 , 缓慢交握了几次后 , 似乎
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同 。
那种常年不散的寒意 , 消退了 。
在雨天里 , 总会隐隐刺痛的骨头 , 仿佛在今日也安静下来 , 再没有半点兴风作浪的欲 | 望 。
那盎毒 , 被清了 ?
… 还没醒 , 不知道 …...“
那听起来 , 像是惊蛟的声音 。
啊 , 惊蛟 。
赫连容无声无息地靠近屏风 , 那声音就越发清晰起来 。
“ 如今已是第三日 , 要是陛下再醒不过来 , 内阈那边就瞒不住了 。 “ 这是宁宏作的声音 , 虽是平静 , 却也有几分不可察的担忧 ,“ 小郎君 , 您还是要早做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