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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世轩微愣 , 只觉得好笑 。
方才在清幽阁 , 他正问过一个 , 与祖父这类似的问话 , 只不过那时候问起的 ,
是传闻中景元帝的情 | 人 。
“ 是个很可怕的人 “
乔世轩考实说道 :“ 祖父 , 孙儿只有幸见过几次陛下 , 不过 , 他之气势 , 绝非常人 , 甚至比先帝 , 还要来得压迫 , 凌厉得令人敬畏 。“
先帝是栖和的 , 平静的 , 纵然有些软弱 , 不过与其相处 , 总归不那么害怕 。
景元帝呢 …... 只有与他共处一室 , 乔世轩总会觉得焦躁不安 。 皇帝陛下分明是冷漠如冰 , 说话简短又凌洪 , 少有旁落之眼神 , 只需做好自己的事情就罢 …... 然而 ,
即便如此 , 都难以遏制住那种本能的敬畏 。
景元帝不是先帝 , 他再是冷滚 , 性情也不如先帝那样平和 , 那就像是 …... 时时刻刻都可能崩裂的雪山 。 处在这种高压的情况下 , 又有谁能真的平静如初 ?
乔世轩甚至可以罗列出上百种不喜欢他的理由 。
但是 。
乔世轩道 :“ 尽管我并不喜欢这位陛下的性情 , 也觉其凶残可怕 , 杀戮太重 。 但是 , 不论政事手腕 , 平衡文武 , 亦或是对外 …... 他都称得上有才能 。“
景元帝或许不是那种百年难得一遥的奇才 , 然对比赫连王朝过往这么多代皇帝 , 他之本事已经足够 。
对内能够让百姓安康 , 对外能庇护国土 , 如此已是许多人渴求的安定 , 还有何求 ?
乔琦晟喃喃 :“ 是啊 , 还有何求 ?“
乔世轩下意识看向祖父 :“ 难道 , 是最近内闻 , 又有什么烦心事 7“
他问得很隐晦 。
其实乔世轩愚问的 , 是景元帝 。
既然祖父这话问的是与皇帝有关 , 那这心事的来源或许也在他身上 。
乔琦晟在首辅的位置上坐了多年 , 已然是条考狐狸 。 如他刚才的问话 , 若是在平时 , 本不该出现 。
这甚是奇怪 。
乔琦晟是何等人物 ?
他若心中有什么愚法 , 何必来问乔世轩的意见 ? 纵然乔世轩很聪明 , 但怎么可能比得过乔琦晟这等沉浸官场多年的人 ?
放眼望去 , 整个朝廷 , 就再没有能如乔琦晟这等威压之人 。
然他还是这么问了 , 就足以说明 , 必定发生了一件乔世轩不知道的大事 。 而这件事 , 必定就连乔琦晟这样的考狐狸 , 都被动摇一二 。
乔琦晟淡淡看了眼乔世轩 , 那眼神似是警告 。
乔世轩撒了撒嘴 , 嘴里嘀咕着 : “ 就许您来问 , 不许我自己猜吗 “
乔琦晟将写好的东西挑起来 , 看了片刻 , 出乎乔世轩意料的是 , 他并没有把写好的信封起来 , 而是两指夹着那张信纸放到烛火上 。
很快 , 燃烧起来的焰火就将整张信纸舔砺干净 。 乔琦晟松开手指 , 那团还在燃烧的黑色就随之坠 | 落到了地面上 。
随着信纸被烧得一干二净 , 乔世轩惊讶地发现 , 祖父好似恢复了从前的淡定沉稳 , 懒洋洋地朝着他挥手 。
「 去罢 , 这没你的事了 “
乔世轩气得牙痒痒 , 只觉得自己好似参与了一件大事 , 可偏生只有自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 一切就已然落幕 。
“ 祖父 , 您怎么可以什么都不说 ?“
乔琦晟奇怪地挑眉 :“ 我何来不说的道理 7“
他看着孙子 , 笑了起来 。
“ 我不是与你说 , 明日要记得准时参加宴席 , 不要叫你祖母不高兴吗 7“
乔世轩 : …
哮 !
他气呼呼行了礼 , 气呼呼地走了 。
乔琦晟的笑意 , 在乔世轩离开后淡了些 , 他的眼神落在地上那团黑色 , 最终就连那双苍者的眼眸也染上怪异的神情 。
…... 果真是上了年纪 , 这定力倒是不如从前 。
乔琦晟倚靠在椅背上 , 神情淡淡 。
景元帝不算得上是传统的好帝王 , 他冷漠 , 残忍 , 有些时候 , 更是喜怒无常 ,
暴应残酷 。
当初任由他登上帝位 , 有几多人 , 怕是在私下 , 都后悔莫已 。 如若当初不遵循礼法 , 而是推瑞王上位 , 那或许今时今日 , 就不会有如此如鲫在喉的难受 。
可再是后悔 , 已成定局 。
当景元帝走上那个位置的时候 , 那些当初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底的朝臣 , 方才意识到这位备受凌 | 辱的九皇子 , 竟是在不知不觉中成长成为一头可怕的怪物 。
…... 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