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瞬间就能让人一击毙命。
惊蛰好不容易压下来的情绪,再次被赫连容疯狂的声音击垮。
“您爱杀谁就杀谁,这跟奴婢有什么干系!”何其尖锐的声音,从前的惊蛰,几乎无法想象那是从自己嘴巴里吐出来的话,“您生气什么?您到底在生气什么!”
赫连容莫名其妙总是被人觊觎皇位,被人刺杀,他的确是该发火。可被他耍得团团转的惊蛰难道就没有怒意吗?光是看着他那张漂亮的脸,就足以让惊蛰痛苦。
真是奇怪,之前浓烈到能够让人温暖到哭出来的感情,竟也会成为扎穿心口的寒意,几乎掠夺走惊蛰所有的忍耐。
惊蛰用力推开赫连容,一手暴躁地抓着自己的
发冠,反正那东西在逃跑的时候已经东倒西歪,他现在就像是个披头散发,浑身狼狈的疯子。
“若一开始你遇到的就是他,难道会和现在不同,你就会喜欢上他?”
赫连容的眼神阴毒刻薄,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冷酷的话语却倾倒下来,压抑得如同山崩。
惊蛰心知肚明男人说的“他”是谁,是赫连容这个身份。
那当然是,绝无可能。
倘若一开始,惊蛰遇上的就是赫连容,他绝对不可能爱上他。
赫连容的存在和惊蛰幻想过的一切毫无相同之处,爱上容九就已经是他此生做过最是逾距,最是疯狂的事。怎么可能会爱上皇帝?
对于惊蛰来说,离开皇帝,就是离开危险的地方,他只会躲得远远的,恨不得这辈子没有任何的接触。
惊蛰的沉默无声,就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哈,那这合该是我最该庆幸的一次,惊蛰。”赫连容的声音轻柔下来,好似在说什么温柔的情况,那么的,那么的愉悦,“我很高兴。”他的情绪,到底是怎么能从极度的暴戾轻易到截然相反的一面?
男人的心头翻涌着无数黑暗狂躁的想法,每一件吐露出来,都会令现在的情况崩裂得更加厉害。
他只是压抑着。
压抑,这是他和惊蛰相处里面学到的第一件事。
他必须拼命压抑,才不会将惊蛰轻易撕碎。
赫连容弯腰抱起了惊蛰,已经破损的靴子因他这样突然的动作掉了一只,惊蛰一只脚露在外面,很快被宁宏儒递上来的大氅包裹住。
“放开我!”
惊蛰被劈头盖脸地兜住,宽厚的大氅挡住他的头和脸,却让他们两人亲密无间。感觉到惊蛰的挣扎,赫连容抱着他的力气又大了几分,
这窄小的怀抱里,惊蛰根本感觉不到一点温暖,不管是这大氅,还是男人身上的温度,都冰凉刺骨,让人的身体都开始为之发痛。
惊蛰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正不断从抱着他的这双臂膀传来,那让他的喉咙蠕动了几下,几乎要吐出来。男人活似要把惊蛰揉进自己的血肉里,将他同样溺毙在血海里。
他感觉到赫连容正抱着他大步往外走,冷漠残酷的命令一道接着一道下达。
“通知五军待命,试图入京者格杀勿论。
“传虎威卫封锁整座皇宫,任何人不得进出,捉住太后者封侯。
“凡遇到宫中游荡的虫奴,杀无赦!”
最后的那句话透着凶残的杀意,就好像皇帝把所有的愤怒都浓缩在这一句简单的话上,却坠着沉重的分量,那寓意着所有被控制的人都无法逃出升天。
惊蛰猛然一惊。
就在那一瞬间,他被迫回忆起斧子砍进肉|体的感觉,尽管那个人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可那种切割开来的油腻感,却让惊蛰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系统说过的话,再一次在他的耳边浮现。
那些人都还活
着,都还有救回来的可能性,如果真的依照赫连容的态度,所有人都格杀勿论,那么这就意味着他们被真正宣判了死刑。
……被控制,再被抛弃,如同废物。
惊蛰的手,下意识抓住了赫连容的胳膊。
男人骤然停下了步伐。
原本紧紧跟随在皇帝身后的所有人也一应停了下来,赫连容这突然的刹车,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可赫连容没有说话,于是他们就只能等待。
隔着一层厚实的布料,那个人说话的声音有些听不太清楚,带着迟疑,犹豫,与复杂的感情,“陛下……你能不能……()”
陛下??()?[()”
赫连容古怪地重复。
于是那把颤巍巍响起的声音又立刻停了,这好像被突然摁下了休止符,又或者是掐住了喉咙。
但赫连容很耐心。
风雪悠悠飘了下来,那些素白的雪渐渐覆盖了杂乱无章的脚步,却丝毫掩盖不了今日今夜,在这皇宫之中所发生的血腥残酷之事。
雪越是大,越是冷,记忆就越发深刻。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那个人才再一次开口,带着浓烈的疲累与隐忍,“容九……你能不能,不要杀他们……他们或许还有救……”
赫连容能感觉到,惊蛰很痛苦。
他的声音颤抖着,仿佛每说出来的一句话都在他的舌头上划下一刀,可男人却残忍无情逼迫着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