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吗?”
封锁消息,推迟会面,整理细软。
他这是想带着妾室逃出京城,甚至连老父母的尸体都顾不上收殓。
怎么会有这么猪狗不如的人?
…
沉子坤是早上急匆匆出门,回来却已经是傍晚,这时,关乎刘府的惨案,已经在京城传遍。
杀父杀母杀妻,简直是悖逆人伦。
吴氏迎上来,欲言又止。
她知道沉子坤与刘成儒的关系匪浅,而今刘家出了这样的大事,沉子坤连一贯挺直的背脊,都有些弯了下去。
更别说这件事情还是他亲自处理的,证据确凿,虽然不能立刻判刑,人已经
() 押进了牢狱。
吴氏很少看到沉子坤这般颓废,嫁给他这么多年,就只见过两回。
一回,就是现在。
再上一回,还要追溯到十来年前。
沉子坤疲倦地说道:“我想吃些酒。()”
已经让人温着。()”吴氏轻声道,“我给你做了几道小菜,可要叫贤儿陪你?”
沉子坤不怎么爱喝酒。
不过心情郁郁时,会喝酒解愁。
偶尔,会寻长子沉贤作陪。
沉子坤抚上吴氏的肩头,低沉着说道:“不必,你陪我喝两杯就是。”
说是要人陪,可沉子坤却是自己一杯一杯往下灌,烧得连心口都是火。
沉子坤很愤怒。
他已经许久不曾这么暴怒过。
在刘府上,如果他不是还留存着几分理智,他真真恨不得杀了刘浩明。
吴氏见不得沉子坤这么一杯杯往下灌,连忙按住他的胳膊:“不能再这么喝了,你忘了上一回……”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猛地顿住。
这在沉府,几乎是个禁|忌。
沉子坤原本还要再喝,听了吴氏这话,却只能苦笑一声,任由着吴氏夺走了手里的酒盏。
他喃喃说道:“刘子淳那小子,是我亲眼看着长大,当年他娶了车家那小姑娘,是当着车泽的面发誓,说要一生只得这位夫人……这才几年?”
算下来,也不过四五年。
吴氏淡淡说道:“人心易变,轻易说出口的承诺,反倒是个笑话。”
对于女子来说,这几乎是再寻常不过的事。男人可以寻花问柳,他们却必须相夫教子,这已然是不得不认命的事实。
当年慈圣太后都如此,而今的刘少夫人,亦然如是。
沉子坤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夫人,我不明白,既是无法做到,当初何必承诺?”
吴氏:“你是君子,君子重诺,所以诺言于你,重若生命。可世上如你这般的人之少,若是谁人都是君子,岂非天下大同?”
沉子坤沉默了会:“我非君子。”
倘若他是,他就不会有这暴怒到几乎要杀人的冲动,如现在,如当初。
今日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回想到当年。
这一想,他竟是有些痴然。
沉子坤当年,曾是先帝的太傅。
凭借的,是沉家的底蕴,是沉老院长的名气,也是他自身的能耐。
才会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地位。
后来,妹妹沉思嫁入皇家,沉子坤原本以为,这是一桩难得和美的亲事,至少两人互相喜欢,总比盲婚哑嫁好上许多。
至于荣华富贵,他却是没多想。
谁曾想,这样的妄念,不过几年,就已然成为笑话。
这对沉思来说,亦是非常痛苦,可沉子坤决计想不到,一贯温柔可爱妹妹最终,竟会变成那个模样。
倘若她不再爱皇帝,不
() 管是她要出宫,还是要报复皇帝,沉子坤都会竭力帮她。
可她不该那么做。
皇帝有过许多的孩子,沉思生下来的皇子,不过排行第九。
她既不爱他,皇帝又怎可能重视他,她之虐待,不过是让那孩子的处境雪上加霜。
沉子坤还记得,当年他第一次和那孩子说话,是在一次皇家宴席上。
从前几次碰面,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过。
宴席过半,皇帝要寻他。
沉子坤起身随行,过不多时,领着他的宫人忽然停下脚步,看向对面的孩子,欠身说道:“九皇子,你怎么在这?”
旋即,是一道尚算清脆的声音:“有东西丢了,我在这找找。”
九皇子?
沉子坤越过宫人,看向对面的小孩。
他看起来很瘦削,岁数并不大,套在不太合身的皇子服饰里,显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只是右脸上,有着红肿的印痕。
五指根根分明,是刚刚被人抽|出来的。
九皇子脸上的巴掌印,明显到沉子坤都忽略不了,可不管是九皇子,还是这领路的太监都熟视无睹,好像根本没看到。
那太监,竟还要带着沉子坤再往前。
沉子坤怎么能忍住,他语气低沉地说道:“这位公公,还且留步。”他看向九皇子,“我有几句话,想要和九皇子说。”
领路的太监面露为难之色:“可是,沉大人,陛下还在等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