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重现了刚刚的画面,那种喷薄的生机在手掌下挣扎的鲜活,让冷漠和狂热同时爬上容九的眼睛。
最开始,你是可以逃走的……
容九贴近惊蛰的耳朵,喃喃着,粘稠的冰凉的语气,猛地擦过脊椎,刺痛着惊蛰的神经。
唔哈……
就在惊蛰刚刚看到容九的那一瞬间,比起他的眼睛,他的情绪,惊蛰的本能是最先被激活的部分。
容九能够感觉到惊蛰手指的发僵,在他们交握的地方。
……那不只是因为寒冷,更是因为某种不可明说的畏惧……惊蛰察觉到了……在潜意识里。
可在被容九抓住的那一瞬间,惊蛰的情绪压倒了理智的提醒,哪怕危险的征
() 兆在身体叫嚣着逃跑,惊蛰还是不由自主地跟着容九走到黑暗。
容九置身黑暗里,身体也在哆嗦着,那并非畏惧,或者寒冷,而是夹杂着暴烈的兴奋。
冰冷的脸上,却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仿佛一个从鬼蜮爬出来的怪物,死死地克制着喉咙的含糊:“……一步,两步……”
三步,四步。
这是惊蛰被危险捕获后,主动走到容九身前,所花费的步伐。
“是你呀……”容九的表情冷淡下来,仿佛刚才所有暴动的情绪,都被冰霜冻结,唯独那双眸子,好似在暗淡的屋内,还闪烁着淡淡的幽光,“这都要怪你,惊蛰。”
他的情绪变化如此之快,仿佛一瞬间,从狂躁的夏天又变作冰风雪地的寒冷,只是那话里浓烈的感情却始终不变,掺杂着不可磨灭的情感。
男人就这般冷漠的,强硬的,非常不讲道理的,把所有的责任都归结在惊蛰的身上。
在那滚烫的手心里,惊蛰被迫发出了一声短促的闷哼。
他看不见男人的动作,却感受到了。
……不行……他呜咽着……
这会……
无处可逃的羞耻。
在这场无端的控诉里,惊蛰好可怜,好倒霉地失去所有反驳的可能,连为自己辩诉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容九下了判决。
他极其困难地呼吸着,浑身都被拥住的情况下,他连手脚挣扎的可能都没有,几乎弹跳起来的身躯,又被牢牢地按了回去。
惊蛰死死地抓着男人的胳膊,在那隆起的肌肉上生生抓出几道血痕。
好可怕……
他呜咽着,好委屈的。
那四面八方笼罩下来的禁锢感,在真正哭泣的那一瞬间,终于松开了力道。
可惊蛰已经失去了逃跑的力气,他趴在容九的身上嚎啕大哭,哭得是那么可怜,连声音也跟着一抽一抽,过于急促的呼吸,让他没忍住打了个哭嗝,而后喘息得更加剧烈。
刚才那无法呼吸的感觉,让他无比渴望空气穿过的感觉。
“……我,没有……是你……”
惊蛰根本说不清楚话。
就被一声又一声的抽噎,给打断了。
容九将惊蛰给托起来,自下而上地打量着他泪眼婆娑的模样,而后低头,舔了舔咸湿的泪水。
那味道,吃起来带着略微的苦涩。
可男人毫不芥蒂,舔舐着惊蛰的眼,将他的眼皮弄得睁不开,两只手胡乱推搡着容九的胸膛,一下又一下地打着哭嗝。
这么丑,这么丢脸的样子,他怎么还亲得下去?
惊蛰非常茫然,哭得太过用力,那种窒息的后怕还缭绕在心头,连带着呼吸都非常急促,生怕再喘不上气来。
他的脑袋晕乎乎的,彻底成为了浆糊,被男人慢慢地放平在了绸面上,打量着惊蛰满脸潮红的模样,牙齿咬得嘎吱作响。
惊蛰恍惚地侧过头去,看到
那支撑在他肩膀边上的胳膊已经紧绷到肌肉分明,好似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没将人彻底揉碎。
…
“陛下呢?”
在这个除夕的夜晚,宗元信没有过节的想法,毕竟他孤家寡人一个,要和谁过去?
哦,不对,有一个人。
宗元信决定,今晚,他要在乾明宫守夜。
只不过其他人是在守岁,而他呢?
是守着景元帝。
自打景元帝打算调理身体后,最高兴的其实不是宁宏儒和石丽君,反倒是宗元信。
宁宏儒偶尔甚至会看到宗元信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在药壶前扭着腰……非常地,不堪入目。
宗元信开始给景元帝调理身体,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宗元信掌管着景元帝的衣食住行,那是真的做到了方方面面,何时起身,何时入睡,何时吃药,何时泡药汤,连吃什么东西,都非常讲究。
在宗元信看来,景元帝的身体就是个外强中干的破瓦罐,看着十分之强悍,体力也是惊人。可这都不过是透支他的寿元,才能换来的代价。
等时间到了,该偿还的,总归是要偿还。
如今,宗元信要做的,就是先把这破瓦罐上破漏的地方一一给他填补上,不然只会不断地漏气,待漏洞全部都愈合了,那要再往里面补充更多的血肉,才比之前容易些。
但这是个缓慢的过程。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