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昀怔怔地望着‘重伤’到步伐踉跄的陆钺, 脚步突然有些迈不开来,耳旁嘈杂声逐渐远去。
眼前画面慢慢模糊到无法看清人影, 只剩下全身都淌着血的陆钺缓缓走来。
血液滴答着坠到地上,连绵成线。
他颤抖着小跑过去, 用力抱住陆钺。
“阿钺,你怎么了?”
苏昀心慌意乱地想到。
陆钺刚才明明还是好好的, 怎么会突然就伤得如此之重?
陆钺也顺势摔在苏昀的怀里, 低声反复念着苏昀的名字。
“没事, 小昀, 原谅我好不好……”
苏昀死死地抓着陆钺的衣袖, 看着身上血迹斑斑的陆钺, 声音里带了些哭腔。
“阿钺,只要你平安无事, 我就什么都放心了。”
陆钺的嘴角微微往上一翘, 假装虚弱地轻声说道。
“小昀,那你是原谅我了吗?……”
他用能咳出血的力道在拼命咳嗽着,断断续续地说道。
“…其实之前都是监罚司在执行任务,我无法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 就是怕会暴露……”
陈副司长看着司长卖力地表演着, 就像抢救不过来,生死离别时要立下遗嘱一般沉痛。
一些刚才不知道实情的司员们竟然开始应景地抹起眼泪,小声地呜咽着。
陈副司长:“……”
司长明明还能活个几万年, 大家千万不要像吊丧一样啊。
奚焕:“……”
怎么回事, 他刚才似乎看到陆司长警告性地冷冷瞥了他一眼?
苏昀肩膀颤抖得愈发厉害, 眼眶里蕴着的泪珠脆弱地打着转儿,眼看就要掉下来,声音更是哑得不成调。
“…我原谅你了,怎么没人来给你疗伤?花司长呢?”
他小脸惨白,抬头望向陈副司长。
“陈副司长,司长先拜托你照顾着了,我这就去叫主殿里的花司长过来!”
陈副司长猝不及防地接过‘照顾受伤的司长’这一重任,刚懵懵地想叫住苏昀时——
以为爱人快要不行的小月老脚下生风,早已不见了身影。
陆钺愣住了,陈副司长也傻了。
知情的司员战战兢兢地预料到了不远的大型火葬场,不知情的司员则蜂拥着围上来,哽咽地关心道。
“司长,属下前不久刚寻到一枝极其稀罕的千年雪灵芝,您赶快服下!……”
“司长,这是我珍藏多年的万年人参,我这就帮您去煮药……”
陆钺望着空荡荡的门口,沉默了许久,才嘶哑着开口道。
“多谢大家的关心,我很好,补品请大家收回去。”
众司员有点茫然:“……”
司长原本在小月老怀里时有气无力的声音怎么突然又变得平稳无波澜起来?
陆钺刚才还想趁着苏昀答应原谅他时,不动声色地将状态调整回平常状态——
哪知道他表演太用力,小昀也担心过头,下一刻就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他的确很好。
就是现在有点内伤。
心脏有一搭没一搭地隐约疼着,太阳穴也在突突突疯狂跳动着。
陈副司长回头紧张地望向半敞着的门,小声问陆钺道。
“司长,怎么办?”
陆钺身上的寻常伤口能够极快地自行愈合过来,刚才他砍下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估计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疤痕在,再过一分钟,就完全没有砍伤的痕迹了。
然而为时已晚。
众人已经远远地听到了花司长不耐烦的声音,还有靴子踩在地上的沉闷声响。
“你说,陆司长伤得很重?这怎么可能,现在哪里谁能够将他伤到喊疼的地步?除非他自己……”
陈副司长心里咯噔一下,暗想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陆钺眼眸一暗,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干脆利落地反手拔出剑,就要朝自己的心脏捅去。
陈副司长倒抽一口冷气,直接扑上去,死死按住司长的剑,被迫以下犯上。
“司长不要啊!……”
不能为了爱情而选择当众自残啊!
玩脱了后监罚司怎么办?
陆钺已经来不及推开陈副司长了,苏昀正担忧地拽着花司长宽大的衣袍,匆匆地踏了进来。
“阿钺,我请了花司长过来!”
花司长粗略一扫司长室内的情况,花白的眉梢高高挑起,他转头看向苏昀。
“我觉得司长还挺生龙活虎的,小月老你觉得呢?”
陆钺单手拄着剑,陈副司长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用力抱紧陆钺的剑,仿佛生怕陆钺下一刻就要割喉自杀。
苏昀握紧花司长衣袍的手怔怔一松,直接垂在了腰肢旁,没有反应过来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陆钺身体一僵,后面的陈副司长也目瞪口呆,在心底暗道‘完了,要坏事了’。
花司长捋着白胡子,放下手中的医药箱,准备给陆钺治疗伤口。
“陆司长,我看看您伤到了哪里?”
因为疗伤可能要脱掉上衣,其他人都识趣地退避出司长室,只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