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挑王妃只看脸, 宣德帝却不能随随便便定了儿媳, 正色道:“你先回府, 朕考虑考虑。”
赵恒默认, 行礼告退。
他上午进宫, 楚王后半晌才得到消息, 忙完差事便去了寿王府。
赵恒在书房待了一日, 这会儿来了院中的莲花池旁,初冬时节,荷叶早已枯萎, 鱼也不见踪影,他负手站在木桥上,眼睛盯着水面, 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楚王瞅瞅弟弟, 试探着问道:“白日你进宫,去求父皇赐婚了?”
赵恒颔首。
楚王喜上眉头:“父皇怎么说?”想到弟弟即将成婚, 楚王简直比自己定亲那会儿还高兴。实在是这个闷葫芦弟弟太让他操心了, 娶了媳妇有媳妇管, 他当哥哥的就可以一心伺候家里刚出生的小祖宗。
“他要考虑。”说完了, 赵恒将手里转了有段时间的小石头, 丢进水中。
楚王脸上的笑僵了下,随即又明白了, 笑着拍拍弟弟肩膀:“别着急,我求父皇把你嫂子指给我时, 父皇也这么说的, 过了七八天才给了准话。婚姻大事,父皇要确认咱们自己挑的姑娘堪当王妃,肯定需要时间,这都正常。”
赵恒看看兄长,脸上神情没什么变化,胸口却舒服了几分。父皇特意点明她的身份,他还以为父皇口中的考虑便表示不准。
送走兄长,赵恒继续每日练字作画,五日之后,宫里传来消息,叫他进宫。
“父皇。”再次跨进崇政殿,赵恒恭敬行礼。
宣德帝摆摆手,拿出儿子的奏章道:“前年朕便说过,让你自己挑个合心意的王妃,只是郭家的丫头身份特殊,朕必须确保她能胜任王妃。这样,明年开春朕会安排选秀,让她在宫里与其他秀女学一个月规矩,若她能坚持到最后,朕就为你赐婚。”
赵恒目光微变,坚持到最后,父皇莫非想做些手脚考验她?
“这话朕只跟你一个人说了,你别偷偷给她报信儿。”宣德帝玩笑般道。
赵恒立即道:“儿臣不敢。”
坐马车回到王府,往里走时,赵恒看眼隔壁的卫国公府,想想距离选秀只剩四五个月的时间,她刚刚在鲁镇那儿受了挫,明年郭家又要嫁出两个姑娘,至少在三姑娘出嫁之前,郭伯言应该都不会替她安排婚事。
如此,他安心等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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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冬月,京城下了一场雪,雪化完了天更冷了,宋嘉宁恨不得一整天都待在屋里哪都不去,茂哥儿却精神地很,早上吃完饭就要往外跑,还非要姐姐陪着。宋嘉宁每次都拒绝,可被白白胖胖的弟弟一撒娇,宋嘉宁就坚持不住了,披上斗篷抱着
手炉,认命地陪弟弟吹北风。
天寒地冻,卫国公府花园里的湖也结了厚厚一层冰。双生子给茂哥儿、尚哥儿弄来两辆冰车,其实就是两个圆圆的木盆,里面铺上厚厚实实的棉垫子,后面还有椅背可靠,然后前面扯两根绳子,让小厮拉着在冰冻的湖面上走。
两个男娃都喜欢极了,天亮了就约好来冰上玩,比赛看谁先跑湖一圈。拉车的小厮呼着白汽呼哧呼哧,小哥俩坐在冰车上兴奋地叫唤。宋嘉宁不敢去玩冰,又不放心丢下弟弟,便叫双儿搬把椅子,她朝南坐着,懒洋洋晒日头。
兰芳姐姐不爱出来,云芳还被太夫人拘着呢,偌大的国公府就她天天哄弟弟。
这日宋嘉宁正坐在椅子上看书,双儿突然靠近,轻声道:“姑娘,表公子来了。”
卫国公府现在就一个表公子,宋嘉宁扭头,果然看见梁绍正沿着湖岸往她这边走,他穿了一身竹青色的长袍,俊美的脸庞被阳光照亮,仿佛神仙出场,周身镀了一层金光。但宋嘉宁知道金光里头的男人到底有多虚伪,故只看一眼便重新靠回椅背
,继续翻书看。
“嘉宁表妹好雅兴。”
梁绍缓步靠近,看着缩在宽大紫檀木椅中的姑娘说,目光难掩惊艳。她裹着一条梅红色的斗篷,今日无风,她依然戴着斗篷兜帽,雪白的狐毛衬得她脸颊粉嫩如花,这会儿慵懒地靠在那儿,见他来了也不起身,有点无礼,却更叫人想讨好她。
宋嘉宁不理他,太夫人不在,她虚与委蛇都不想陪梁绍浪费时间。曾经她一颗心都扑在梁绍身上,为他缝制衣袍为他下厨熬羹汤,梁绍倒好,转手就把她送了出去。送就送,这人居然不敢当面告诉她,居然还使出迷.药那样的下三滥招.数!
是怕被她骂心狠无情?
想到前世的憋屈,宋嘉宁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余光扫眼男人衣摆,再听着弟弟们兴奋的叫声,宋嘉宁咬咬唇,终于放下书站了起来,笑盈盈地看着梁绍问:“离春闱越来越近,表哥不在书房苦读,怎么舍得出来了?”
她笑靥如花,水润的杏眼仿佛在诉说无限情意。像双儿这样天天伺候在宋嘉宁身边的,自然知道,只要宋嘉宁笑,无论是笑给太夫人还是屋里的丫鬟看,她那双杏眼便会特别勾人,乃天生的妩.媚风情。
但鲜少与宋嘉宁打交道的梁绍不知,被宋嘉宁这样看着,梁绍神魂一荡,情话说得更真诚了,桃花眼别有深意地与宋嘉宁对视:“我也不知为何,就是想出来走走,未料会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