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看了奇良一眼。
眼底划过一抹诧异。
“砰”。
又是一枪,追着他脚下擦过。
他把脸转了回去。
逃跑。疯狂地跑。
“站住!”叫喊声从阳台传来。但从那个角度已经无法再瞄准他了。他转进了左边的巷子。
逃跑的人不要命,追人的人却很惜命。没有人跟着从2楼跳下来,这里的楼层空高不低,居民楼传来了模糊而细密的跺脚声——应该不是在跺脚,是在下楼。
奇良跟章驰对视一眼。
章驰:“追上他!”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了出去,奇良追在她后面,风呼啦啦吹起他的头发,他突然觉得有点头疼——早知道该把帽子从车里带出来。
他将冲锋衣的帽子盖在头上,但是由于他跑得太快了,帽子很快被风吹回了原位。他只能任由风将头发吹乱。他骤然发现就在这片刻的功夫,章驰已经拉开他了半条街的距离。
她就快要追上周宇了。
周宇没有再往街前面跑。因为这是一条非常笔直的街,从街头望到街尾,即使有街边穿得五颜六色,手里拿着酒瓶子的醉鬼们在中央缭乱四射,依然可以清楚明白地看见在中间飞驰的人的行进路线。
这是一条下坡路。
奇良往后望了一眼,开枪的人还没有追到这条拐弯之后的巷子。
周宇也往后看了一眼,他的视线越过章驰和奇良,停留在巷子的末尾——他也在观察什么。这一眼之后,他一个箭步右拐,进了一间酒吧的大门。
酒吧门前有一个硕大的酒瓶子。全息投影。
就是那一家收买过收费员的。
章驰跟进了酒吧。
奇良跟上。
酒吧里面灯光非常多,但都是对比度非常强烈的彩色光柱,不仅照不清楚人,甚至是一个你可能平时见过不知道多少次的人,在此地此时相遇,你都要愣上至少十秒才能辨别清楚哪里是鼻子哪里是眼睛。
这灯实在是太晃了。
非常快的从眼睛晃到额头,再从额头晃到下巴。
不仅被看的人脸被挡住,看的人视线也断断续续。
一进酒吧,奇良就看不见周宇在哪里了。
章驰倒是非常显眼。
因为她直接冲上了酒吧的表演区。
高台,台上面有键盘手正在奏乐。
有人在唱歌。
酒吧专门请来的人。
她居高临下,目光逡巡,正在锁定什么人。
很快,在保安冲上台之前,她从台上跳下,往酒吧包房的方向跑去。
奇良跟着要往里走,一个个头高出他至少一个脑袋的男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先生,您是不是还没有买过票呢?”
他的目光落在了奇良右手手背之上。
紧接着又挪到了舞
池中央其他正在跳舞的人身上。
他们身材各异(),身高各异?()_[((),穿得五花八门,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手背上盖着一个章,看不清楚是什么颜色,可能是黄色,也可能是红色,还可能是黑色。灯打得什么样色都有。但轮廓很简单,圆圈,里面是一个简笔画的酒瓶子。
这家店的LOGO。
有时候,人做事需要一点运气。
大概碰到周宇已经把他今天的运气都用光了,所以三个人突然冲进酒吧的人当中,刚好就他被人注意到了手背上没有盖章。
奇良呼吸一紧。
***
运气并没有眷顾的时候,人往往需要的是未雨绸缪。
比如,在账户上多增加几个零。
因为钱有时候比运气还要管用。
奇良开了包房。
VVIP包房。
仅此一间。
酒吧保镖原谅了他横闯擅入的过失。老板亲自给他开了会员卡。
他开了一个香槟塔。
酒吧里面滚动的屏幕正在播放他的大名——
艺名。
夏谶因。
这个终端原本主人的名字。
有点绕口,大部分人估计都读不出来。但这也并不重要,因为对于此类人,大家有一个共同的称呼。
土豪。
或者,冤大头。
很多人喜欢游戏里一掷千金,其实他们并不是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假的,它们不会带来任何使用价值,也不会给现实生活增益,但他们仍然选择这样做,因为游戏里面的人在看到他们的大名挂在公屏上之后给他们的崇拜和议论不是假的。
他们买的不是游戏的服装、坐骑、武器,而是别人的关注。
利益无法解释的东西,虚荣心可以解释。
钱有时候就是要拿来买这种快乐。
但有时候虚荣心也有一定的漏网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