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来吃人也是难免的事情,怪只怪县令运气不好,怎么就遇上了狼群呢。
只是赵六带着人在县衙周遭转了七天,愣是没等到孟浩然出县衙门。
王县尉咬碎了牙,明里暗里探听孟浩然为何不出门。
得到的结果却是孟浩然整日只在后院钓鱼写诗,甚至还趁着开春自己在后院扒拉出了一块几丈宽的田地,种菜养花。
总之,就是不出门。
气得王县尉都想冲上去拎着孟浩然的领子问他“整天种你的菜有屁用啊,你就不能拿着钱出门寻欢作乐,作威作福吗”。
好在很快就等到了机会。
二月中,正是踏春的好时节,李长安邀请孟浩然一同去宁村踏春。
孟
浩然欣然应约,他手中提着一坛子浊酒,牵着马,和李长安一同出门往宁村去了。
“前几年我在山中隐居,曾有一位老友邀我去他庄上做客。”孟浩然谈性很足,他一手牵着马,将那坛酒放在马背上挂着的布兜里,侧头跟李长安讲着趣事。
“我那老友庄上的景色也这般好。”孟浩然饶有兴致看着道旁的景色,摇头晃脑吟诗,“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
李长安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她今日只带了一个胡女,其他一个随从都没带。
三个人,一个一看就手无缚鸡之力的中年清瘦男子,一个半大女娃,还有一个清秀瘦弱的胡女。
走的又是从县里往村子里去的小路,沿途数里荒无人烟,草木茂盛。
多好的杀人毁尸的机会。
跟着他们的人一共三个,在李长安和孟浩然刚离开县衙的时候,她的人手已经把这个消息传达给她了,为此李长安还特意支开了另一个曹野那姬送她的胡女。
这也是李长安为何只带一个胡女的原因,若是人再多,那几个杀手未必敢动手,三个老弱妇孺,正好能让他们觉得有把握拿下。
周围忽然没了鸟声。
李长安拉着孟浩然往后退了一步,她轻声道:“一会或有危险,你躲在我身后不要慌张。”
她用上了从长安带来的侍卫,就跟着那三个贼子,只需要三分钟,就能赶过来擒杀这三个贼子。
一个小县豪强能指使动的贼子,不可能是羽林卫的对手。
孟浩然叹了口气:“我还以为……”
就在这忽然之间,三个壮汉已经手持杀猪刀从草丛中一跃而出,三人各个满脸横肉,手持杀猪刀就往前冲,凶神恶煞。
李长安身后的胡女手一转从腰上抽出一把弯刀来,正欲上前,她身侧的孟浩然却大喝一声:“护好长安。”
那三人看到孟浩然一个瘦弱书生向他们冲过来,正要发笑,孟浩然却将腰侧长剑往外一抽,寒光乍现,只一瞬间,为首的汉子喉咙便被割开,“嗬嗬”叫着却发不出声音来,已经是屠刀坠地,人亦倒下了。
另外二人这才反应过来,目呲欲裂,大吼一声:“大兄!”
孟浩然已经不慌不忙持剑冲了上来,轻轻一挑,就挑断了一人手筋,屠刀也脱手而出,他一脚将此人踹倒,又迎上了另外一人。
被踹倒的赵六眼前昏黑,眼中尽是金星,耳朵也嗡嗡听不到一点声音,倒在地上,吐了一大口红澄澄的鲜血。
耳边传来的是他另一个兄弟的惨叫。
孟浩然收回长剑,正好这时李长安安排的侍卫也赶到了,为首的侍卫头子叫曾远,已经跟了李长安,算是她的亲信。
此时,曾远看着这一地的狼藉,又望望手中长剑还在滴血的孟浩然,最后看向了李长安:“娘子?”
李长安目瞪口呆,她仿佛没听到曾远的话一样死死盯着孟浩然。
不是,你不是山水田园派的诗人吗?
孟浩然微微一笑:“某七岁学剑,尔来三十余年。”
随后孟浩然又微微摇头,长嘘道:“某剑术不精,我有几位好友常年在边关杀敌报国,还有一位好友更是剑术学于剑圣……这些贼子已然近身,我竟还未发现不对。”
“年轻时我在山中隐居,十丈以内有一只兔子吃草某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如今年纪大了,耳朵也不好使了。”孟浩然真情实感道。
李长安:“……”
你们大唐诗人都这么能文能武吗?
她揉揉脸,先把震惊放到一旁去,吩咐曾远:“把这个还没死的人带回去治一治,别让他死了。”
这个局比她想的还要顺利多了。
如今动机也有了,人证物证具在,只要往上一告,斩首加全家流放是跑不了的。
其实若不是她还想隐藏身份,一个刺杀公主的罪名就足够姓王的全家抄斩了。
王县尉在家中焦急等着,眼见天色越来越黑,他心中焦虑越来越多。
不应该啊,赵六几个常年宰杀牲畜,个个都是能以一当三的好手,去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会花费这么长时间?
莫非是出了什么变故?
王县尉心里咯噔一声,片刻后又安慰自己绝无可能。
那个姓孟的手底下一个能用的人都没有……
“饶命饶命啊~”
忽然间,院外传来了管家的求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