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弘方思忖片刻,才继续对胥文林问道:“那可有他们泄漏考题,营私舞弊的证据?” 胥文林苦笑着摇头道:“这个……在下能力有限,确实查不到实据。若公子一定要查,那也只能动用非常手段,但必然免不了会打草惊蛇。而且对方若是无辜,那事情闹大之后,恐怕会给公子带来不便。” 胥文林说得比较含蓄,但陶弘方还是听懂了他想表达的意思。胥文林的秘密调查能查到目前这些信息已是不易,想要拿到实证,恐怕就得把当事人抓起来审问才行了。但这样一来,事情肯定就捂不住了,如果到最后没能办成铁案,那这番调查可就变成了破坏乡试的恶行,不管是白乐童还是陶弘方自己,都得为此承担责任。 虽说他们身份特殊,就算出了岔子也不至于因此就失了前程,但真要是闯出这么大的祸事,回三亚之后也很难向父辈交代。 胥文林正是知晓陶弘方的身份,唯恐牵连到他,所以才不敢贸然动手,特地赶来向他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陶弘方意识到其中利害,当下也不敢造次,便询问胥文林可有相关人员的名单,先抄录一份下来备用。胥文林办事倒是考虑得周全,当即便从袖子里取出一个信封呈上,称自己已将相关人物的身份信息记录下来,以便陶弘方查验。 陶弘方伸手接过信封,口中赞道:“胥掌柜如此能干,待在杭州做个掌柜,真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啊!” 胥文林得到称赞仍是面色如常,沉声应道:“在下做掌柜也好,做别的营生也罢,都是为国效力,并无差别。” 陶弘方见他不骄不躁,当下更是觉得此人是难得的人才。不过陶弘方也知道自己除了口头赞赏之外,也给不了对方实际的奖励,转念一想,便对胥文林道:“待我结束此行返回三亚后,会向父亲告知胥掌柜这次的表现。” 在提到陶东来之后,胥文林的情绪终于是有了一点变化:“公子客气了!能有机会为大人和公子效力,乃是在下的荣幸!” 陶弘方又温言鼓励几句,便打发胥文林先回去等消息,如果有需要,自会再给他分配下一步的任务。 待胥文林走后,陶弘方才将那份名单拿出来仔细查看。胥文林的调查还算比较详细,上面将相关人等的姓名、身份和互相之间的关系都一一列出,一看就能明白。只是这字迹稍显粗糙,多半是胥文林亲自书写,联想到他在当掌柜之前的差事,不善书法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不过这上面所列的人员,陶弘方是一个都不认识,所以这事接下来要如何处理,他也很难有一个明确的方案,还是得先将这些情况告知白乐童,看他有什么打算。 白乐童听闻这么快就有了调查结果,当下也有些吃惊,在仔细看过陶弘方带来的名单之后,才确定胥文林的确是做了全面的调查:“这名单上面所列出人员,至少乡试办这些人的身份信息是准确无误的,至于其余的人,真要落实身份信息应该也不会太难。” 陶弘方点点头道:“我也认为可信度很高,所以才来找你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下子轮到白乐童挠头了。其实他找陶弘方帮忙的时候,并没有对结果抱有太大的期望。毕竟他们都是外来者,陶弘方能在杭州动用的也只是民间人士,要完成这种专业性很强的任务估计不太容易,权当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但他也没想到陶弘方那边找的人居然这么厉害,把相关人等都查了出来,虽说目前没有拿到营私舞弊的实证,但至少是大大缩小了调查对象的范围。而且这些官员有关系密切的人参与此次乡试,本就应该在相关工作上避嫌,但他们似乎还完全没有这样的觉悟。 白乐童道:“我们没有实据,也很难以舞弊的罪名指控他们……顶多就是要求他们主动避嫌,暂时离任。” 陶弘方问道:“那你提出这种要求,这些人可能照办吗?” 白乐童一脸无奈地摇头道:“几乎不可能。我只是一个外来官员,虽有监管职责,但无权决定在职官员的任免……” “那他们的任免权由谁决定?”陶弘方打断了他的话头追问道。 “这里是东海大区,官员的任免当然是以石伯父的意见为主。”白乐童应道:“我们如果要把这件事进行下去,那就得把情况上报给石伯父了。” “但他会不会站在我们这边可不太好说……”陶弘方有些无奈地应道。 他们瞒着石迪文暗中调查此事,当然就是因为觉得石迪文对此的重视程度不够,不愿花精力排除那些可能影响乡试公平进行的因素。就算如今查到一些线索,他们也还是不敢肯定石迪文是否会支持调查结论。 “我们既然已经掌握了这些情况,总不能袖手旁观!”白乐童想明白其中利害关系之后,态度反而变得坚定起来了:“等明天一早,我就去求见石伯父,把调查情况告知他。” 就算这两个年轻人还不是那么懂得人情世故,他们也能想到向石迪文揭发此事的后果可能不会太理想。毕竟乡试办的这些官员都是由石迪文选拔任命,如今这帮人出了问题,那石迪文怎么也脱不了一个“用人失察”的罪名。 当然执委会肯定不会因为这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