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看时间。
“很晚了。”话是和江会会说的,“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江会会点头,伸手隔着袖子去牵周宴礼的手腕:“走吧。”
周晋为没动,视线停在二人交连在一起的部位。
他问江会会:“你打算带他回你家?”
江会会说:“他没有地方去。”
“附近酒店有很多。”
江会会也觉得住酒店更合适,她欲言又止的看向周宴礼,后者脖子上还围着江会会的围巾。此时站起身,个子比江会会高上快两个头了。
她询问周宴礼的意见:“你觉得呢?”
后者半晌不语,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懒散姿态。
最后实在顶不住这两人的注视,他才尴尬的咳了咳:“我今天......没注意看,把身上所有的钱全赔给店老板了。”
江会会:“......”
她瞪大了眼睛,觉得不可思议,“那么多钱,你全赔了?”
他支支吾吾:“我从小到大都不缺钱,所以对钱没什么概念。”
江会会在心里默哀,人与人之间果然存在着巨大鸿沟。她一毛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用,结果还有人不缺钱到对钱没概念。
她没钱,周宴礼也没钱。
那么......
两个穷光蛋非常默契的将目光放在在场唯一有钱的周晋为身上。
后者面无表情。
最后还是江会会将人拉到暗处,小心翼翼地请求他:“你可以......暂时先借他一点吗,他会还给你的。”
因为身高的悬殊差异,她看他得抬着头,那双眼睛充满了真诚和一点讨好的请求。
晚风让她小巧的鼻头微微泛红,她的手还捏着他的袖口。
周晋为一言不发。
直到后者不安的继续询问:“可以吗?”
喉结滚动,他伸手在她唇上轻轻揉了揉。
她愣住。
揉完之后,他松手,垂放回身侧,指腹轻捻,像在回味遗留的柔软触感。
“有东西。”是在解释自己有些唐突的举动。
“啊?”她下意识伸手去摸,“什么东西?”
“脏东西。”
什么也没有,只是他突然很想吻她。
钱最后还是借了。从小巷出来之后,周晋为将钱夹里将所有现金都给了他。
周宴礼良心不安,询问江会会刚才和周晋为去小巷干了什么。
“你该不会为了让他借我钱,同意他对你动手动脚了吧?”
江会会嘟囔他都在乱想些什么。
周宴礼满脸警惕看着周晋为,虽然他是自己亲爹,江会会未来的老公。
可现在两人还没任何关系,江会会蠢的跟只没脑子的小白兔一样,他爹又是个精于算计,城府极深的老狐狸。
他们俩在一起,只有江会会被吃干抹净的份儿。
去酒店的路上,旁边正好有一家宵夜摊还支着。周宴礼大马金刀坐过去,说肚子饿了,吃点再走。
他把菜单递给江会会:“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江会会欲言又止,提醒他:“你花钱别太大手大脚,这是借的钱,是要还的。”
债主就站在一旁,脸色不大好看。
他大约从未来过这种地方,连站着都嫌脏。
周宴礼说没有啊,他指着债主,理直气壮:“他请客。”
擅自被要求请客的周晋为没有说话,而是略带嫌弃的扫了眼四周。
路边小摊的卫生环境也就那样,泛油光的桌子,老旧的墙面,以及无论怎么拖洗都不干净的地板。
周宴礼知道他爸这个毛病,那就是洁癖。
洁癖到什么程度,哪怕去别人家做客也不会喝主人家准备的茶水。
所以周宴礼很难想象,这样的人居然在自己小时候,更换尿布以及洗澡,从不假手于人。
哪怕有保姆,这些也都是由他亲自来。
看在他给自己换过尿布的份上,周宴礼决定暂时原谅他白天犯的错。
“行了。”他递给他一双筷子,“把你那些贵公子做派放一放,这些路边摊就这样。”
周晋为看了眼他递到自己跟前的一次性筷子,没接。
周宴礼直接放在他面前,爱要不要,事儿逼。
江会会点菜的时候询问他们的忌口。
周宴礼从善如流:“我海鲜菌类过敏,不吃豆制品,茄子也不吃。”
江会会越听越惊讶,忌口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
她记下了,又去问周晋为:“你呢。”
后者眼神复杂,看着周宴礼。
周宴礼替他答了:“他和我一样。”
那顿烧烤吃了很久,最大的原因是江会会吃东西太慢。
但桌上两个一看就没多少耐心的人,反倒都安静的等着她。
只是中途周晋为离开,去外面点了根烟。
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吃不惯路边摊,能坐下来已经算是屈尊降贵。
所以他全程连筷子都未拆开过,一根烟刚点燃,冷笑声自身后传来。
他回头,是周宴礼。
他掸了掸烟灰,眼神很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