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书(2 / 2)

促:“快说!”

楚休看看她的神情,打了半天的腹稿,才小心地开口:“下奴觉得……邺风公子早逝虽说是郁郁而终,但与方家公子有点关系。”

“啊?!”虞锦愕然,脑海中顿时脑补了三百场宫斗大戏,半晌才回过神,“怎么回事?”

楚休一壁回忆着,一壁斟字酌句地将陈年旧事告诉了她。

上一世方云书差不多也是这时入的宫,而邺风得封的时间晚了些,大约在明年年中。

那时女皇在兴头上,一时自不免为邺风冷落旁人。方云书也一样,自入宫起就让旁人艳羡的风头被压过去,难免几分失意。

但女皇这兴头来得快去得也快,最多也就几个月的工夫,邺风就失了宠。

彼时邺风位在御子,而方云书却已至君位。这个位子之上原就只有元君与贵君,加之楚倾已逝,女皇暂未另立元君,方云书上头便只有贵君姜离一人。

这个身份,足以让他在宫里横着走。

所以在过年的时候,借着年关,他找了邺风的麻烦。

年关前后女皇是要去庙中祝祷的,后宫常也要抄一抄经文献到佛前。方云书以邺风字好为由,将此事尽数落到了他身上。

时间很紧,算下来邺风每日要抄整整三卷,不到深夜不可能抄得完。

但邺风当时已经病得很重了,哪里禁得住这么熬。在那之后便一度大病不起,后来身子就一直虚着,病情反反复复,直至离世。

“所以下奴觉得,此事与方家公子有关。”楚休说着叹气,“那阵子后宫里就属邺风公子睡得晚。生病初时又年关还没过,按宫里约定俗成的规矩不能传太医,怕不吉利,他就自己硬熬了好几日。”

虞锦的脸色一分分泛白。潜意识里有几分侥幸让她想质疑真假,理智又告诉她,楚休定没骗她。

那个时候她就是冷落了邺风。他又是从御前出来的,一方面与她更为亲近,容易遭人嫉恨;另一方面身份又不及世家公子们,一旦失宠更易被踩上一脚。

细想下去,虞锦心里压抑得胸闷气短。

邺风是从小就陪伴在她身边的人,她却说对他弃之不理就弃之不理了,让他以这样难过的方式离了世。

“陛……陛下?”楚休看出她情绪不对劲,战战兢兢地宽慰她,“陛下别难过……”

“我觉得我就一混蛋!”虞锦禁不住有了顿小小的爆发,“你说我是不是瞎?邺风哪不好了,方云书又哪比他好了?我怎么就能把事情搞成这样!”

“也也也……也不至于!”楚休听她骂自己骂得这么狠,不由目瞪口呆,舌头打结。慌里慌张地给她解释,“邺风公子是没哪里不好,但方云书在陛下面前可是真挺好的……换做旁人也会觉得他是个好人,下奴觉得这也不怪陛下!”

“不是那么回事!”虞锦气得拍桌子。

学历史的时候,大家不免都觉得史上会被底下人欺瞒蒙蔽的皇帝都是傻X,她也一样。

而楚休说的这件事让她突然觉得,自己就是傻X之一。

“我怎么就能这么轻易被人骗呢!”她懊恼得想对自己破口大骂。

“其实……”楚休弱弱开口,“容下奴多句嘴。下奴觉得陛下也是个人,若身边的人有心欺骗、精心谋划,陛下被骗过也不足为奇……对吧?”

虞锦气恼到极处,眼泪终于涌了出来。她愤恨地抹了一把,没有吭声。

楚休心中喟叹地闭了口。

他很想说,陛下有没有想过,您那么恨楚家或许也是被身边的人骗了?

但这话,还是不能说的。

殿中一时安寂,忽然间,女皇起身便往外去,气势汹汹,足下生风。

楚休倏然有种她要去找方云书算账的错觉,不禁骇然:“陛下去哪儿?”

虞锦:“找你哥!”

楚休更慌了:“与我兄长何干!”

女皇凶巴巴吼回来一句:“我去告诉他我不要方云书了!”

艹,上辈子一起过了那么多年的人,竟然是个绿茶婊?

这也太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