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睡到了地上。
嗯???
她记得自己还在跪着看书,怎么一眨眼就睡着了?
跪着都能睡着,乔安啊乔安,你怕不是个天才!
乔安爬起来,一动弹才发现自己身上酸痛得厉害。
不仅是酸痛,还很虚,就像是连熬了两天夜,浑身都是软的,迷迷瞪瞪的,仿佛倒地上就能接着睡。
乔安呲牙咧嘴爬起来,捡起旁边的厚书,左右摸了摸,没找见自己的垫子。
难道是她记错了,她没把垫子拿过来?怪不得,这地板硌得她全身疼。
乔安打了个哈欠儿,发现心脏不烧了,知道时间到了,抱着书站起来,耷拉着眼皮子刚要往外走,无意间瞥到祭台上的黑色珠子。
“咦?”
乔安嘀咕:“这珠子...怎么好像大了点?”
黑珠子安安静静躺在祭台上,光色平和温吞,看着平平无奇。
乔安挠了挠头,觉得自己大概是睡傻了,摇了摇头往外面走。
所以她没看见,在她身后的黑色圆珠微微发亮,像一双缓缓睁开的眼睛,静静凝视着她。
乔安走出黑森森的塔顶,明媚的阳光透过盘旋楼梯两侧的琉璃窗打在台阶上,乔安才震惊地发现,天都亮了!
她竟然在祭台前睡...祈祷了一夜?
乔安忍不住退回大殿,扶着门框朝里面小声说:“我的冕下,我昨晚上虔诚得超额了,能不能匀给今天白天一点,给我放会儿假?”
“...”当然没有人回答她。
乔安狗胆包天:“您不说话,是默认了吗?”
“...”
乔安大喜,娴熟地指着自己的心脏,美滋滋开始走套路:“安娜,你可听清楚了,这可不是我要偷懒,这是你尊敬的黑暗神主冕下都答——”
“哐当!”
祭台上一块华丽的镂雕忽然掉在地上,乔安吓得往后一跳,瞪着眼睛活像是受惊的兔子!
乔安扶着楼梯口,满脑子恐怖片里猛鬼出巢画面循环播放。
楼道里阴凉凉的风往上灌,乔安的腿当时就有点软。
她吞了吞口水,犹豫两秒,还是悄悄往里探了探头,全程身形紧绷,一个不好随时准备夺路而逃。
大殿里一片死寂,除了那块掉下来雕刻,和之前没有任何差别。
所以只是年久失修了?
没错,一定是这样。
乔安捂着心口说服自己,但是身体还是诚实地不敢迈进去一步——毕竟这可是个连神都有的魔幻世界!
不管三七二十一,乔安抖着腿,扒着楼梯口,求生欲爆表地大声表忠心:“冕下!我看您这里也好久没清理了,实在是信徒的罪过,我过两天就给您打桶水来,伺候您上上下下好好沐浴一下,您说行不行?”
“...”
乔安往里瞅了瞅,看始终没有动静,终于松了口气,全身都放松下来。
果然是多想了,唉,这破塔住得她都快神经衰弱了,还是得想法子怎么搬出去。
乔安抱着书走了,直到她的背影消失,黑色珠子散发的光晕缓缓收敛,重新陷入静谧。
乔安今天真的莫名的累,回去又啃了一块儿面包,搓着搓着药丸子,眼皮就耷拉下来。
反正买了黑面包够吃几天的都不用出门,乔安今天什么都不想干,游魂似的飘到自己卧室里,倒头就睡。
然后她就被生生憋醒了。
鼻子喘不上来气,乔安迷糊地往脸上摸,正摸到有些遮着脸的棉布条。
天,戴得时间长了她都忘了摘了,怪不得憋得难受。
乔安慢吞吞地往床边摸,摸到她的小镜子。
这种镜面不是铝面抛光的,这时候还没那工艺,而是用某种特殊矿石造的,质地很粗糙,周围一圈装饰的小花纹已经泛黄,边角还碎了几块。
乔安觉得穿过来之后,自己每天都在穷出新境界。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尼尔加大陆虽然有魔法,魔法能造出很多神奇的东西,但是对于普通人的世界来说,科技和工业水平也就比欧洲中世纪强点,大家今天活蹦乱跳,明天来一场天灾半个农业体系就崩了,大家全都饿死。
在这种环境下,普通人能活到四十岁都很艰难,更别说什么别的生活享受了——神都说了要勤俭节约安贫乐道,你敢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光明教廷就能花式搞死你!
乔安对着镜子,慢慢把布条摘下来。
所有图兰镇的人都知道,住在荒僻高塔上的小安娜得了一种怪病,脸不能被阳光照射,否则机会长斑溃烂,所以她从来披着黑斗篷戴着布条遮得严严实实。
但是如果有人站在这里,他们会震惊地看见,布条之下根本不是一张长满丑陋斑痕的脸,而是一张美得惊人的面庞。
乔安呆呆看着镜子反射出的那张脸。
她不是很能形容这是怎么一种长相。
倾国倾城?颠倒众生?
反正乔安第一次看见,脑子里只有四个字:美绝人寰。
不是夸张,就是这么凶残,连她自己看着,都会忍不住伸出手,想摸一摸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