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江菱送回家以后,已经是夜里的十点多钟了。

池衍推着自行车从小区出来，刚拿出手机要叫车时,却有一辆玛莎拉蒂缓缓驶来。

车前灯有些刺眼,他伸手挡了下。

半开的车窗里，顾雲冲他一笑，意味不明地道：“小衍,巧了，没想到在这儿都能碰到你。”

池衍面无表情上了车。

“你跟踪我？”他语气冷冷质问。

“臭小子怎么跟姐姐说话的？”顾雲揉了揉他的脑袋，叹了口气，“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了。”

少年避开她的手,似带不满，冷着脸：“别碰我的头发。”

“小小年纪就这么双标！”顾雲双手环胸,挑眉看他,“你和人家小姑娘在一起时笑得不挺开心的吗？”

池衍瞥她一眼，抿了抿唇：“不许说出去。”

顾雲笑了,自然听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是不准她告家长,但也不可能是怕什么棒打鸳鸯,而是怕父母太过热情会吓到人家小姑娘。

“看我心情，如果我心情不好的话,就会比较有倾诉欲，说不定就……”顾雲端着架子，似笑非笑看他。

池衍冷冷看她，但少年的气场在霸总姐姐面前就跟小奶狗似的荡然无存,甚至还有几分可爱，让人更想逗逗他。

“叫声姐姐来听听？”顾雲好整以暇地看他。

车内安静了片刻，少年面上乖巧，唇角带笑地道：“姐姐,你应该不会说出去的吧？”

顾雲开心地呼噜了一把弟弟的狗头，笑眯眯地用和少年相似的语气回应道：“虽然很想和人八卦一下，但宝贝都叫我姐姐了，我能怎么办呢？只能宠着你了啊。”

池衍一秒恢复了面无表情，冷冷瞥着她：“别用这种哄三岁小孩的语气和我说话！”

见他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顾雲仍是笑吟吟的：“对哦，弟弟都长大了，那小姑娘就是你跟踪了一年的暗恋对象？”

“你……”

“别生气，我可和宫家那位不一样，没刻意打听你在学校的事。”在少年炸毛之前，顾雲就语气平稳地安抚道，“不过听你朋友提起几句而已。”

池衍深吸口气，顾轩你死定了。

“不过……弟弟你这种行为是不是有些变态了？”顾雲笑问。

池衍面色冷静地开口：“那不是跟踪，只是保护。”

“……噗”

池衍看过去。

“我不是嘲笑你，只是你这装模作样自欺欺人的姿态太可爱了，承认你就是喜欢人家很难吗？”顾雲伸手揽过他的肩膀，忍着笑意道，“不过照你这样暗恋下去，人家认识你是谁？”

池衍侧身推开她的手：“当然认识。”

“是吗？”顾雲挑眉，“可她除了知道你的名字以外，其他的都一无所知吧？”

池衍抿唇：“这也是顾轩告诉你的？”

“这个不是重点。”顾雲收起了笑意，语重心长道，“两个人的交往是基于坦诚之上的，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那你就是在戏弄人家。”

池衍一怔：“我没有！”顿了片刻，他略有些迟疑看向她，“姐姐，那我该怎么办？”

顾雲笑了，有事时就是姐姐，没事时就爱答不理，她似笑非笑道：“这还用问？和人说清楚，好好道歉。”

闻言，池衍垂下眼睑，似乎在思索什么，片刻后，道：“她要是不原谅我怎么办？”

顾雲打量着少年清俊白皙的脸，诚心实意道：“那你就哭啊。”

池衍抬眸：“为什么？”

顾雲笑道：“因为你长这张脸哭起来肯定楚楚可怜，谁会忍心不原谅你？”

池衍深吸口气，转回脸不看她：“……”

算了，就不该问她。

*

星期一，升旗仪式结束后。

江菱没有急着回教室，而是拿着从池衍那儿借的数学笔记去了池衍的班级还他。

她刚到了十七班的后门口的时候，就正好遇上了一个男生从里头出来。

男生或许是见她陌生，主动问她要找谁。

江菱没多想，就说了池衍的名字。

男生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道：“你找他啊？他被老师叫办公室去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要不你进来坐会儿？”

闻言，江菱心底最后的那丝怀疑也没了。

池衍的确是在平行班十七班，他没有骗她。

“谢谢，不用了。”江菱将笔记本递给他，“能麻烦你帮我把这个交给他吗？”

男生热心地接过：“行，小事儿，不用谢。”

江菱没有注意到，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男生露出了松了口气的表情。

而就在这时，却又忽然有一道诧异的男声响了起来：“班长，你这笔记本哪儿来的？”

江菱脚步一顿，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被叫做班长的男生就是帮她转交笔记本的那个，而他身旁还站着一个比他稍高一些的男生。

男生随意翻看着笔记本，而他身边的班长则是神色有些紧张：“你闭嘴。”

男生似不明所以：“为什么？”

顿了片刻，江菱忍不住开口询问：“你不认识这个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