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弑的经验,有时候无从参考,则完全是心血来潮,想当然耳。
苏试替知白按揉肩臂穴位,魏知白痛得浑身发抖,也咬牙忍住。
苏试便问道:“每天都在瀑布下练臂力吗?”
魏知白道:“嗯。”
“每天都是一个时辰?”
“嗯。”
苏试又问道:“辛苦吗?”
“……”
魏知白点了点头。
苏试从他的尺泽穴按到太渊穴,知白被按得泪眼汪汪。
苏试又问道:“痛苦吗?”
他让魏知白转身,按揉他的肩井穴。
“……”
知白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苏试道:“痛苦就错了。你要明白两个道理:一、学习任何东西,若想精进,必然是要辛苦的,但绝不会痛苦。二、我虽然武功远高于你,也很懂得怎么练习武术,但那不代表我就很懂得怎么教授。学和教是两种能力,学不好的人一定教不好,但学得好的人却未必一定教的也好。‘教学相长’,无论是‘学’还是‘教’,都是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一个过程。
学得痛苦,那一定是方法不对。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方法,一个方法不行,我们可以换另一个。明白吗?”
魏知白抿着唇,点了点头。
苏试不再说什么,继续给他揉背后缓解疼痛的穴位。
其实,他也从魏知白身上学到一个道理。
学生对于老师的感情,有时会超出你的想象。
瀑布下提水,不过是苏试一时兴起,随口提出的一个主意,他也从来没有去检验过知白是否有认真完成,甚至时间久了,他都已将它忘记。
难道魏知白傻得不知道累,不知道疼吗?
他会累,也会疼,但他仍坚持做这一件看不到好处又并不令人舒服的事。
他本可以偷懒,或者质疑,去尝试更轻松的办法,但他没有。
因为他信任他,相信他是对的,他说的是为了他好,他说的便是最好。所以他可以克服困难,也可以忍耐痛苦。
苏试又是为何收他为徒?
在原著《销恩录》中,魏知白的母亲出于对魏晋箜的怨恨,从小就培养魏知白杀人的剑法,只为有朝一日,让儿子替她报了仇怨。
魏知白并不知道自己姓魏。
并不知道,他的母亲原是魏晋箜的下堂妻,而他是靖临侯魏晋箜的儿子。
正因为他从小不知何为“关怀”“爱护”,才会将救了他的苏弑当做亲人一般对待。
盲目地听从苏弑的吩咐,被其利用,换了一身内外伤,最后又被抛弃。
真如丧家犬一般。
但苏试收他为徒并非出于身为“苏弑”的愧疚,毕竟那是相当于另一个世界另一个人对“魏知白”犯下的错。
也并非是由于同情。
苏弑可以不是苏弑,唐璜可以不再是唐璜,魏知白也未必仍是魏知白。
他之所以愿意帮这个少年一把,是因为他令他想到自己。
而当他看到魏知白本人,他发现,这个世界的魏知白仍如原著一般,记恩不记仇。
他觉得他很好。
一个人若是拥有超越常人的、不可磨灭的品质,那么总会有欣赏这种品质的人来帮助他。
即使没有苏试,也会有苏辙、苏洵。
他帮魏知白,一是为了怜悯自己,二是因为魏知白值得。
他并不觉得自己对魏知白有多么尽心尽责,但魏知白却回报给了他深深的信任。
苏试觉得惊讶,惊讶过后是感动。
赤子之心,诚可爱哉。
苏试便道:“等手好了,就开始练习渔阳剑法。”
知白道:“可是你说要打好基础……我,我还没做好。”
苏试道:“没什么,你会做好的。”
方法有千千万,可以厚积薄发,也可以相机行事。
你若心向我,得我所传,自然全无障碍。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叫我赶上了
无线坏掉了,在附近商店蹭的网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