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挨了几拳,嘴角溢血。那柄如钢似铁的竹剑,也开始出现道道刀痕。
“噗!”
少年被打倒在地,竹剑脱手,虞捕快的“夺魂刀”立时劈下!
魏灵风抿了口美酒,噙笑的唇却忽地一凝——
一颗白子破空而来,正击在虞捕快的“夺魂刀”上。
刀还在往下劈,刀刃却忽然断成了两截。
随着一阵风浪涌动,白色的纸钱,在众人眼前飘飞如蝶。
轿子已悬停在侯府前。
魏灵风眯了眯眼。
施项拎起地上已经意识半迷的少年,便要一拳了结他。他的拳头已经蓄力,猛地一拳挥出。
这一拳力道之大,恐怕要将少年的头颅打碎。
但拳头落到少年的脸上,却是软绵绵的。
施项整个人也都变得软绵绵的,他软绵绵地倒下去,因为他的太阳穴处嵌入了一枚棋子。
那少年也跟着跌倒。
一道白绫从轿中门帘下射出,卷住少年的腰肢。
那少年就像是被捕鸟杆黏住的小鸟,嗖的一下飞入了轿中。
眼见那轿子要飞走,虞捕快立刻抢过一把刀向那轿子扑去。
只见轿窗中伸出一只白如美玉的手,这只手擎着一盏白玉杯,将杯中青碧色的茶水往外一泼。
就听那虞捕快大吼一声,猛地倒退两丈后,没头没脑地乱转,一双眼睛中流出两挂鲜血来。
其他江湖客武功都不如虞捕快和施项,见来人随随便便一出手,便叫两人相继遭殃,自然不敢邀功出手。
魏灵风朗叫一声道:
“站住!”
苏试自然是不会站住的。
少年已经昏迷,他喂了少年应急的伤药。运转内力,使轿子转向,预备离开。
魏灵风冷笑一声,将酒杯掷碎在地,又从腰侧的绣银线小皮囊中抓出满把的珍珠、玉珠、金珠、银珠,猛地挥臂向前掷去。
“笑尽一杯酒,杀人都市中。”
只见色泽鲜润、美丽异常的珍珠、玉珠、金珠银珠如弹丸爆射向那顶漆黑的轿子。
这轿子本已慢慢转向,轿中人仿佛背后也长了眼睛,能看见轿外似的——那顶轿子倏然间飞速旋转起来。
“叮叮、砰砰——”
一颗颗光彩熠熠的珠玉如水珠向四面飞溅,刹那间若流光飞舞。珠玉纷飞,有的打在墙壁上嵌入砖石,有的打在青砖地面,玉石俱碎。
魏灵风拔出腰间匕首,锦靴在马鞍上一蹬,轻灵的腰身俯冲,整个人腾空而起,如轻燕般飞扑向门帘。
“羞道易水寒,从令日贯虹。”
不过眨眼功夫,魏灵风已经扑到轿前,他已闻到那轿中的茶香与墨香之间,混杂着些许的血腥气。
那轿子却纹丝不动,帘后人影淡如轻烟。
突然,那竹帘若被风吹拂,向上卷起,轻轻地拂到魏灵风面前。
人们便见魏灵风如遭重击,猛然间被掀飞出去,腾空丈余尺,竟不能运气周转,重重落地,复又翻滚几滚,趴在地面。
周遭一片死寂。
无人敢言语,也无人敢上前。
玉冠散落,锦袍弄尘。
“千金小侯爷”魏灵风何时这般狼狈过?
那轿子已向来路飞去。
从轿中抛出一方珠白绡帕,飘飘然若柳絮乘风。
魏灵风翻过身,顿感恼羞成怒,“啊”的大叫一声,一掌拍在地面,将自家门口的青砖拍出一个手印坑来。
那方绡帕正从他面前落下,魏灵风下意识伸手一抓,这才感到脸皮蹭得有些疼。
他一张白玉般生嫩的脸在地上滚成了花猫脸,脸颊边些微蹭红。
魏灵风“哼”了一声,将绡帕摁到脸上。
美婢们这才纷纷上前,好一番嘘寒问暖。
[1]张岱《自为墓志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