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翩翩也有点儿茫然,跟着追问:“大夫,双双没事儿吧?”
这个时代明显没那么强的保护病人**的意识。
这位山羊胡的大夫,一捋胡须,点点头道:“夫人没什么大碍。夫人的脉象圆滑,如盘走珠,这是滑脉。夫人恭喜你,有喜了。”
此言一出,无疑于晴天霹雳当头砸下,头顶是天雷滚滚,瞬间把在场三人砸了个外焦里嫩,纷纷呆立当场。
“!!!”这是张幼双。
“!!!”这是田翩翩。
“!!!”这是陆承望。
张幼双如五雷轰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田翩翩和陆承望明显也被吓到了。
田翩翩:“大夫,你莫不是弄错了?”
被人质疑自己的医术,大夫也没不高兴,温和地笑道:“老夫行医多年怎有可能弄错,再说,这位夫人送来之前吐得这般厉害,这不是喜脉又是什么。”
“可……可……”田翩翩无措地张张嘴,还要再说,“双双她没嫁……”
“翩翩!”陆承望猛然开口,皱眉厉声打断了她。
田翩翩猛然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儿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俏脸一白,忙止住了话头,下意识地又看了眼张幼双。
少女也是一副被雷劈了的崩溃模样,双目无神呆滞。
张幼双整个人都要斯巴达了,震惊中带着点儿茫然,茫然中又带了点儿恐惧。
满脑子都是她怀孕了???
几乎就那么一瞬间的事儿,张幼双她立刻就想到了她那个一夜情对象。
她明明是吃过避孕药的,而且以防万一还特么连吃了好几天,所以说古代的避孕药果然不可信吗?!
张幼双脑子里一片混乱。
谁会想到她会直接穿到人家床上啊!!
三个人起身走到了没人的角落,也不知道这俩人究竟又脑补了什么,田翩翩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闪烁,躲避着她的视线:“双双你——”
“我……”张幼双木然。
田翩翩看她简直就像在看个玻璃人儿似的,像是怕她刚经受过刺激就自寻短见想不开。
她跌跌脚,鼓足勇气问:“是、是谁?”
“孩子的父亲是谁?”
张幼双猛然惊醒了,再次对上了田翩翩和陆承望复杂的视线。
她能说她也不知道吗?
这个时代对未婚先孕可不宽容,不,就算是现代也没宽容到哪儿去。
张幼双有点儿无力,张张嘴,又闭上了嘴。
也不知道陆承望和田翩翩误会了什么,陆承望皱着眉问:“是……你离家的那段日子吗?”
张幼双愣了一下,没吭声。
没吭声就意味着是默认了,这俩人明显又脑补出了个什么“私奔”大戏,看着她的眼神顿时更复杂了!
此情此景,张幼双默默内牛满面。
……唯一的好处是总算不用解释她真的不喜欢陆承望了么?!
哦对,还有她本来还想着,要怎么跟他俩解释她突然懂八股这事儿,结果这么一打岔,这俩人眼看着是把这件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那个,大夫……”张幼双深吸一口气,又回到了桌子前,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硬着头皮问,“这孩子能打掉吗?”
算了,怀了就怀了吧!还怕这个!打掉就是了!咱新时代的职业女性还怕这个!
或许是怀孕这事儿过于玄幻,反正她是没对肚子里揣的这个崽有任何母爱,倒是迷茫中带着惶恐……
此言一出,田翩翩和陆承望再度被她这彪悍给震住了。
田翩翩失声低呼:“双双!”
张幼双没空安抚她的心情,她有点儿绝望。
老实说她对古代这打胎技术毫无信心啊!这不是她对老祖宗传下来的中医没有信心,主要是这有前车之鉴啊。
南齐有个叫徐孝嗣的,这人的妈是个猛人,当初怀了他不想要,千方百计地想把孩子给打掉,于是就“自床投地者无算,又以捣衣杵舂其腰,并服堕胎药”,结果“胎更坚”了,这是何等勇猛都没阻止这娃生下来。
这大夫也是个见识过大风大浪的,闻言,看了她一眼,倒也没问什么,只是说:“这堕胎药凶险,不一定能保证下胎。即便如此娘子也要一试吗?”
原本慈祥的老爷爷,皱起了眉,严肃地说:“若是没能下胎,毒药损及了胎儿,到时候难产又该如何是好?”
“倘若生产,若受毒烂胎生下个痴儿呢?若能顺利下胎,也有终身不育之风险。娘子可想好了?”
不孕不育那岂不是正好?咳咳,最主要的是万一真没打下来生出来个痴儿,那她这个妈当的……
这么一说,三人都齐齐都默了。
直到浑浑噩噩地走出了医馆,张幼双都没能下定决心。
三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默契地找了个路边摊坐下。
田翩翩和陆承望坐对面,张幼双坐下首,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
被审对象张幼双乖乖耷拉着脑袋坐着。
摩挲着手上的茶杯,田翩翩深吸了一口气,忧心忡忡地问:“双双,这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