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我不杀她。”
楚思瑾松了一口气,等到容妃与她身边的人离开,才松懈下来,往假山石上一靠,浑身无力地坐在那里,有风曲折地透过山石的空腔缝隙吹进来,九曲十八弯之后,成了呜咽的动静,倒似哭嚎。
她坐了一夜,临近清早的时候,才想到回宫,差点将宫门口的人吓一跳,可当看到站在正殿门口的人时,却有些怔楞。
随后,她快步往对方的那边而去,看着苏成雅肩上搭着的外衣,忍不住抬手帮她拢了拢。
“娘娘,您怎么起这么早?这殿门口风大,您若是着凉怎么办?”
可苏成雅却眉尖轻蹙,望着她额角的伤,还有那隔着衣料也能传递过来的冰凉体温,不知在外面待了多久,她免不了出声问:
“这伤……从何而来?”
“昨儿晚上出恭,没仔细脚下的路,在门口跌了一跤,娘娘别看了,我这模样,恐污了您的眼。”
她是这样说的,可是苏成雅却不信。
知道国公夫人近日来到宫里,也知道身边姑姑离开了一段时间,如今再结合楚思瑾的伤,她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面上不置一词,但转过头,却将宫人都肃清了一遍。
*
一集正好停在皇后擅自吃下“堕-胎药”被发现的剧情,皇帝听闻此事,雷霆震怒,后宫嫔妃也皆是惊惧。
镜头往远拉了,露出整座皇城森严的模样——
随后,片尾曲哀声响起。
喻夏将遥控器往旁边一放,等这片尾曲过去,接下来的几集内容预告渐次出现,皇后被废、冷宫相见、还有楚思瑾去到冷宫与她相见的内容。
如今即便不开弹幕,喻夏也能猜到弹幕上都是嗷嗷哭的表情包,这对cp前面有多甜,后面就有多虐,观众们只能在玻璃渣里努力地捡糖吃。
编剧坠明一开始被夸得有多高,到了这里发刀的时候就被骂的有多狠,喻夏本来打算看看这些剧粉都能说出什么话来,可薄菀最近却把她的手机给收了,美其名曰这电视剧都已经播完了,除了拿奖,什么事情都跟她没关系。
不许她被网上一些偏激的傻子影响。
毕竟。
傻病是会传染的。
看完剧,想到自己最近交的稿应该要出结果,她便抬手戳了戳在旁边坐着的人。
薄菀对这部已经看了千百遍的剪辑内容丧失兴趣,最近她的名气随着电视剧的出名而上升,递到手里的开组邀约多了起来,再加上季家那边季兴承遇到点事情,她还让人盯着季风的股票,每天睡得时间比较少,现在坐在她旁边睡着了。
喻夏轻轻戳了戳她,将打盹的人惊醒。
“怎么?”
琥珀色的眼睛里还是迷茫的困意,不知道电视剧已经演完了。
喻夏笑着对她伸出手:“困了?我扶你回房间睡。”
薄菀往她的身上靠去,脑袋靠着她的肩膀,困顿的疲惫还没褪,嘟囔着问她,“你怎么不把我抱回去?”
“只扛过麻袋,怕把你摔着了。”喻夏诚恳地回答。
小时候为了干活儿,身上倒是有使不完的力气,努力压榨出身上每一个细胞的潜能,一切的拼命都为了让自己活下去——那时候她的生身父亲总喜欢让她跟着村里的年轻人下河、下海去捞鱼,若是没抓够一家人几天吃的分量,回去面对她的就是一顿毒打。
可是后来。
总算靠着自力更生,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一些时,又查出了肠胃里的炎症和那个麻烦的慢性病,工作上面对钟鼎、后路被那样的家庭切断,心情不会好,又受到病痛的折磨,她慢慢消瘦下去,曾经透支的那些力量,现在都一分分地还回来。
她变得柔弱难禁风,肩不能提、手不能抗。
最瘦的时候,就靠着营养粉维持自己的状态,免得因为饮食问题影响自己的生活,那样囫囵的日子过了很久,她连抗一桶水都气喘吁吁,头晕脑胀,自从在家里摔倒、扭到腰的一次之后,就再也不逞能了。
喻夏倒是也想跟薄菀一样,有事没事就将对方抱起来,或是抱到沙发上、或是抱到房间里,可想到自己因为脱力让一桶水落到地上的样子,她就有些后怕。
结果薄菀抬手来勾她的脖子,软绵绵地撒娇:
“就要姐姐抱。”
“我皮糙肉厚不怕摔,你把我抱进去嘛。”
听她说“皮糙肉厚”这四个字,喻夏总免不了笑出声,不知道她这样细皮嫩肉的也能说自己糙皮,那天底下的其他人还怎么活?
她从沙发上起来,转身到薄菀的面前,学着她平日里抱起自己的样子,一手勾过她的脖颈,另一手绕过她的膝弯,下一刻,微微沉了沉重心,做足心理准备再一用力——
薄菀勾紧了她的脖子,睁大眼睛,感觉到她晃了一下。
她倒是不怕摔,但是有点怕喻夏受伤,于是马上改了主意,出声道:“我……我突然又怕了,你还是把我放下来吧。”
喻夏刚才晃一下是故意吓她,现在看她的模样,唇角忍不住上翘,非但不听她的,反而转过身,作势要抱着人往屋里走。
“怕就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