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里握着的笔掉落下来,落在抄了一半的古诗词上,墨迹将课业弄坏了。
月皊呆呆望着被墨迹染脏的课业,又慢慢抬起眼睛来望着江厌辞,一点一点红了眼睛,她委屈哭:“要、要重写了……呜呜……”
江厌辞:……
江厌辞也没有想到她既没有听见他敲门,也不知道他在她身边站了半天。江厌辞更没有想到她会笨得掉了笔,弄脏课业。
可这一切没想到都已经发生了。月皊此时正可怜地望着他,簌簌掉眼泪。
江厌辞不得不放缓了语气说道:“是我的错。”
“呜呜……”月皊吸了吸鼻子,“那阿兄帮我写。”
江厌辞沉默了片刻,才说:“我们的字迹不一样。”
对哦,她和阿兄的字迹不一样,先生一眼就能看出来,到时候还会加倍地罚她……
一想到这些,月皊哭得更伤心了。
江厌辞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有这么多眼泪,他眼睁睁看着月皊哭得都快要打嗝了,不得不开口:“好,我帮你写。”
月皊哭着摇头,又用一双小手捂住自己的脸,用哽咽的调子哭诉:“字、字迹不一样……”
“没事,我能解决。”江厌辞说。
月皊“咦”了一声,捂着脸的小手,悄悄分一分手指头,她从手指缝隙望向江厌辞。视线被泪水弄得像蒙了一层雾气,让她有点看不清江厌辞。
“真的呀?”月皊把手放下来,去抓江厌辞的袖子,一双被泪水浸泡着的眸子眼巴巴望着他。
江厌辞没说话,而是拿起桌子上的白帕子,去擦月皊的脸。她的脸上不仅满是泪痕,还有蹭上去的墨迹。
他走到月皊乖乖坐着抄书的地方坐下,先拿了她那份被弄脏的课业看了一会儿,才拿了笔,模仿起月皊的笔迹。
月皊好奇地盯着,惊奇地“哇”了一声,高兴地说:“和我写的字一样诶!”
江厌辞抬起眼睛瞥了她一眼,见她虽然眼睫上挂着泪珠儿,却笑得灿烂。
江厌辞收回视线,继续模仿着月皊的笔迹,帮她写课业。
月皊弯着腰,手肘搭在桌面,双手托腮,认真看着哥哥写字。看了一会儿,她站累了,就走到江厌辞身边,挨着哥哥坐下来。
两个六岁的孩童,坐进一张椅子里简直绰绰有余。
江厌辞还未写完,便感觉肩头一沉。他侧过脸去看,看见月皊靠在他的肩上睡着了。
他收回视线,继续抄写。直到他写完,放下笔,月皊还是没有醒来。
江厌辞又看她一眼,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来。他还不会抱人,只面对面双手勒住月皊,将人竖着拎起来,直接将她“抱”到一旁的软塌上。
月皊被他勒疼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软软地喊:“阿兄……”
“已经写完了。”江厌辞说。
月皊缓慢地眨了下眼睛,伸出小手来,攥住江厌辞的袖子拽了拽,软声糯语:“谢谢阿兄,阿兄累,歇一歇。”
她用软绵绵的力道去拽江厌辞,将江厌辞拉到软塌上。江厌辞刚想说他不困,看见月皊张着小嘴打了个哈欠,又闭上了眼睛。
江厌辞皱皱眉,看着月皊睡梦中攥着他袖角的小手,无奈地躺在了她身边。
华阳公主进来时,便看见两个小孩子脸贴脸睡着了。
华阳公主不由笑起来,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扯开一旁的小毯子展开,盖在两个孩子的身上。
华阳公主诚心地希望愿这两个孩子长大了也能亲密无间,不会因为小时候的被换而生出嫌隙。
一眨眼,就是九年。
脸贴脸睡在软塌上的两个孩子已经长大了。
月皊睡眼朦胧地睁开眼睛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近在咫尺的江厌辞。月皊愣了一下,继而有些懊恼。她刚刚分明在读书,遇到不懂的地方拉着阿兄给她解释,怎么就睡着了呢?
月皊在心里责怪着自己——
她与阿兄已经长大了,不应该再这样举止不避讳才对。
可是分明……是她拉着江厌辞的袖角。月皊悄悄松了手,再小心翼翼地下了软塌,转身进了里间重新整理被睡乱的鬓发。
等月皊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江厌辞的身影。
月皊看着空了的软塌,心道哥哥定然也知道这样不好。她轻轻摇头,在心里告诫自己她与阿兄都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依恋着阿兄了。
毕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江厌辞穿过庭院回自己的住处,半路上迎面遇见李淙。
“今日有马球看,去与不去?”李淙微笑着。
两个少年立在一起,一温一冷,是截然不同的模样。可是京中都知道两个人走得很近,关系匪浅。
只有江厌辞知道,李淙是怀着别样目的接近他。
两个人去看马球时,李淙压低声音,询问:“厌辞,月皊会不会想来看热闹?”
江厌辞抬眼,望着李淙那张温润带笑的脸,漠然道:“不知道。”
“你……”李淙的神情有点不自然地移开目光,“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她?下个月宫里有秋宴,会有很精彩的马球赛。兴许她会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