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懂李漳想要结亲的执念。他随口道:“不急。”
“怎么不急?瑛瑛都十岁了。再拖下去,等你闺女长大嫌弃瑛瑛老,若再退婚,多麻烦啊。”
江厌辞无语道:“你想得可真远。”
“这叫深谋远虑!”李漳给了他一个你不懂的眼神。他又道:“再说了,女子年纪太大生头胎对身体也不好。”
江厌辞这才抬了抬眼。
眼看着江家的车舆快过来了,李漳不想折腾江家人下车行礼,他拍了拍江厌辞的肩膀,道:“我回宫了。日后得闲再回长安一起喝酒。”
江厌辞目送李漳远去,他收回视线时,江家的车舆已经到了他身边。他下了马,将马缰递给令松,登上了车舆,坐在了月皊的对面。
他盯着月皊,眸色微深。
月皊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车舆内其他人也感觉到了江厌辞望着月皊的目光有些奇怪。
月皊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微微偏着头疑惑地望着江厌辞,软声问:“三郎,怎么啦?”
“我们该要孩子了。”他说。
车舆内,华阳公主正要去端小方桌上的茶杯,她的手一抖,杯子里的茶水溅出来一些。她赶忙将茶杯放回去,拍了一下自己的腿,喜色难掩地说:“这就对了!”
这是江厌辞提出来的,可不是她催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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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盛七年,这是李漳登基之后第一次离开长安,亲自去了几个番邦和少数民族。
姚族,是他最后去的一个地方。
姚族和他去的其他几个地方不太一样,可去可不去。之所以来一趟,是因为他得知江厌辞正好带着月皊回了姚族探亲。
又或者,还有着别的原因。
公事皆办完之后,李漳去了微生默家中。一路上,两个人以君臣身份说话,说了些政事。后来李漳才主动将话题转到江厌辞和月皊身上,问他们何时来的。
“过来大半年的。孩子才一岁多点,长途跋涉也不好。”微生默提到这里,脸上立刻浮现了笑容。小女儿一家三口在他这里住着,住得越久,他越高兴。
话题说到这儿,李漳脸上也带了笑,比起之前聊政事时更加轻松些。
何况江厌辞和月皊的孩子的确是个女儿,这让李漳更高兴了。不过两个孩子年纪确实差了不少,足足十一岁。如今他倒是不敢轻易定下娃娃亲,免得江厌辞的女儿长大了不愿意。
两个大男人前一刻还在严肃讨论着政事,这一刻却聊起一岁小娃子的吃喝拉撒。
微生默有些意外,道:“没想到圣人如今喜欢小孩子,竟不嫌厌烦。”
“就一个儿子,他出生头三年,我偏偏被撵出京城,也没能看着他长大。”李漳颇感慨,“而且总觉得女儿比儿子更好玩些。”
微生默沉默着,没接话。
“爷爷!爷爷!”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从外面跑进来。她不知道跑去哪里玩了,头发乱糟糟的,鼻翼间蒙着一层薄汗。还是没长大的孩童五官,眉眼间却隐约有着她母亲的影子。
姚族人皆貌美,微生默看上去也比实际年纪年轻不少。李漳望着这个小姑娘,笑道:“没想到爱卿的孙女都这么大了。”
李漳朝小姑娘招手,问:“你叫什么?”
小姑娘一点不怕生,笑着说:“念念,想念的念,不是小姨的廿。”
“微生念。”李漳点头,“挺好听的。”
“不。”她摇头,“我叫李念。”
李漳盯着小姑娘好一会儿,忽然笑了一下,他抬手,捡起李念头发上粘的一点干草,问:“八岁?”
“你怎么知道?”李念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李漳。
微生默忽然开口:“自己出去玩。”
“哦……”李念听话地往外走。她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来,望向李漳,问:“你是谁呀?”
微生默皱眉,刚要开口。李漳先道:“带我去见你母亲,我就告诉你。”
李漳跟着李念走的时候,默默回忆着好些年以前的事情。他想起那个暴雨的夜晚,离娘面露难色地告诉他,他当日身边没有带避子丹。他笑着说如果有孕,就生下来。
她离开长安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有孕了吧?
见到离娘的时候,李漳很意外。他眉心紧皱着,面露不悦。几年的帝王身份,让他稍微冷了脸,都会显出帝王的威严。
离娘也没有想到这辈子还会再见到李漳。她怔怔望着李漳,忘了语言。李漳似乎已经不是她记忆里的样子,似乎又仍旧还是那个人。
跟过来的人将下人屏退,亦将李念带了出去。
终是李漳先开口,他带着斥责的口吻,问:“怎么瘦成这样?”
他放她走,是让她去过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再见时这般憔悴郁郁的模样。
离娘却慢慢地笑了。她没有回答,而是柔声说:“陛下蓄须也很好看。”
李漳用指腹摸了一下自己的胡须,冷着脸在一旁的椅子里坐下。
她像以前一样,走到桌边去倒茶水。即使她不再李漳身边,她身边时时放着李漳最喜欢喝的茶。即使她自己并不怎么喝。
李漳看了离娘一眼,没好气地接过她递来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