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言,当初华阳公主进宫去给老二的子女求了情,老二夫妇和当年密谋者皆被处死,他们的子女却被华阳公主保了下来,如今正住在这府里以前的住处。江二爷的两个儿子觉得尴尬,几乎从不出自己的院子。一方面,一想到当初被偷换孩子,华阳公主难免怕自己日后迁怒。也怕那些晚辈日后生出别的作恶心思。另一方面,到底是无辜的晚辈,华阳公主瞧着他们如今在府里小心翼翼的处境,她于心不忍。
更何况,三房的人更让华阳公主生厌。
华阳公主并不担心三房不愿意,三房都是些目光短浅的人,分的够多,他们自然会点头。而钱财,是华阳公主不缺也不在意的身外之物。
倒是老太太很不情愿。可老太太也明白,如今府里的几房情况,连面上装出和睦都很难。何况硬往一起拧。
她叹了口气:“总要当厌辞的婚事之后吧?”
“那是自然。”华阳公主道。
分家这事过了明面,各方便开始准备。不过也并非说分家第二天就能分、搬妥当。更何况,如今什么事情都没有即将到来的喜事重要。为了面上好看,二房和三房也会在江厌辞娶妻之后再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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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闪而过,距离月皊和江厌辞大婚之日,只剩下五六日了。
江厌辞立在书房窗前,从信鸽的腿上解下信筒,取出里面的密信一目十行地扫过。然后他取下灯盖,将这封密信放在灯中烧毁。
青山在密信里告诉江厌辞,人很快就会带到长安来——那个本该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的人。
江厌辞垂目,望着这封信逐渐被烧成灰烬。如今他心里已经平静不少,并非当初得知他还活着时的错愕和复杂。
江厌辞转身走出书房,去寻月皊。得知月皊和微生黎、李姝遥一起出门去玩了。江厌辞想了想,倒也没追去。
月皊和微生黎、李姝遥一起去九环街逛逛胭脂铺子、尝尝新式的点心。月皊近日来因为婚事很是忙碌,可还是挤出了一天,和微生黎、李姝遥一起出来闲逛。因为她们两个很快都要离京。
“我好舍不得你们。”月皊低落地说。
李姝遥笑着去拉月皊的手,软声:“说不定我以后还会来长安呢?以后总有机会再见面的呀!”
安祁王被关在牢里,都说安祁王犯了大罪,李姝遥这个郡主可能当不久了。李姝遥倒是不在乎这个郡主的身份,心情很是轻松。
至于微生黎,能够与亲生父亲相认团聚,心情自然也很不错。
闲逛了大半个下午,微生黎先借故离开。微生默以使臣身份来京,必然不能多留。因微生黎想要参加月皊的婚宴,微生默才尽量将启程的日期往后延了延。
微生黎与月皊、李姝遥分开之后,去了玉澜畔。
红儿早就等在了舫上,带着微生黎要的东西。
微生黎知道,这将是她离京之前最后一次来玉澜畔。她轻轻提裙,缓步登上画舫。
画舫里,几个箱笼打开着,里面装满她亲手叠的河灯。她与红儿一起将这几个箱笼搬出去。她蹲在舫侧,将一盏盏河灯小心翼翼地放在水中。
“娘子,要我帮忙吗?”红儿问。
微生黎摇头,阻止了红儿的帮忙,不紧不慢地将一盏盏河灯亲手放在水中。从半下午开始,一直到绚灿的晚霞烧满天边。红色的霞光落在潋滟的水面上,温柔照着铺满河面的河灯,一盏又一盏,随波轻摇着,一眼望不到尽头。
她改了名字,却依然要面对分别。
微生黎望着飘满河面的河灯,慢慢湿了眼睫。她知道,此次一别,今生恐再也不能与他相见。
甚至,连一个告别都不会有。
晚霞将要烧尽时,李漳带着一队侍卫,骑快马经过玉澜畔。他下意识地偏过脸,望向身侧的水面上绵绵不断的河灯。
有点眼熟。
他皱了皱眉,深看了一眼那些飘在水面上的河灯,又下意识地抬眼想要去寻那艘熟悉的画舫。只是他如今经过的地方距离那片热闹的河畔有很长一段距离。他一眼望过去,那些亮着彩灯的热闹画舫只是远远的一点,并看不真切。
要事在身,他收回目光。马速很快,很快带着他离开了那片飘满河灯的水畔。
越往前走,前方的路越偏僻。灯光也越来越少。待最后一点晚霞的余韵藏到群山后,这天地之间只剩了黑色。李漳带着这队亲信的身影逐渐隐在夜色里。
李漳之所以脸色严肃的驾马赶出长安城,是因为他得到密报李渡有所动。
李渡当日在圣人的寿宴上求了恩典,想要回到封地养身。他并非当日拒婚的说辞,没过几日,府中真的开始收拾东西。他似乎随时都会离开长安。
李漳不放心。
今日半下午,李漳忽然得到消息,李渡的王府里偷偷运出去一个人。
据说,是他养在府里的那个女人。
可是李渡这些年实在清心寡欲,不仅没有成家,身边也没有美妾环绕。每每有人给他说亲,他都以身体不好为由,将婚事拒绝。
李渡这样一个好不贪恋的女色的人,李漳不得不怀疑他藏在府里的那个女人有什么蹊跷。
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