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梧桐和那奇妙的植物之间也有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意思了。
……原本只能在那被吸食汁液的倒霉梧桐树在养了好几百万年之后终于有本事替别人把那被种到身体里的植物解决掉什么的,如果忽略掉那几百万年的时间跨度,确实是个很励志的故事。
但苏羲是有点关心后续情节发展的:“我家长辈放了把火把那玩意儿烧了,然后呢?”
“然后啊……”
梧桐其实都不记得那只漂亮的,明明身上都是漂亮的凤凰羽毛,尾羽也华丽得难以想象,却是很诡诈地没有保留凤凰的头冠的鸟儿在自己身上睡了多久。
反正植物对时光基本上没什么感觉,反正叶子长了又落,花儿开了又谢,有过那么几百回雪落枝头,也有过那么点因为天雷勾动地火于是引发的自然山火或者是连绵不绝的雨水之下的植物长一茬灭一茬。
但那什么山火啊什么雨水包括病虫害啊被寄生啊都没有对梧桐产生什么不良影响。
凤凰本身就是火属性灵禽,山火都不敢靠过来的,即便是偶尔有点开了灵智的小火苗想过来看看这是不是可以捏的软柿子,在发现了漂亮鸟儿身上那还带着点黑色的火焰的时候都不敢靠近,甚至欠身行礼然后乖乖后退。
说起来是水克火,照理说火属性灵禽总不应该对洪水还能有什么影响,但对于在梧桐树身上睡着还昏迷的那只鸟来说,虽然护不住整片森林,但那翻涌的洪水总是能在离梧桐还有一米的地方就乖巧止步,仿佛面前不是洪水躺过原地就能被冲走的小树苗,而是个什么坚若磐石的东西于是洪水只能绕弯。
甚至于,不知道是个什么原理,那缠在其他植物身上的植物都一点也不敢靠近梧桐,只能卷一卷旁边的动物植物吸点营养来勉强维持生活的样子。
“就靠着你家长辈的庇护,我渐渐长大了。”梧桐开口,“我记不清楚你家长辈昏迷了多久,但我记得……他是身上的凤凰羽毛一点一点退去,慢慢从五光十色的凤羽变成了金灿灿的样子,然后他身上的凤凰味儿越来越轻,越来越淡,在最后一根凤凰尾羽也退去了之后,他醒了。”
梧桐的吸引力就是对凤凰而已,等苏羲那位长辈清醒过来也不再受凤凰血脉影响之后,梧桐树对他的吸引力就下降了很多。
当然话虽如此,这么多年来梧桐树对他的庇护却非作假。
“我还记得他醒过来之后立刻就下得树来,变成了个穿着黑袍表情也很凝重的青年人。”梧桐说,“然后他摸了摸我的树干,说我这么多年给他遮风避雨实在是辛苦了,接着就咬破手指尖,给了我一滴他的精血。完了还在我的树下打开了一本功法,删删改改了几个字,接着就把功法放在了他以前睡过的地方,然后说让我照着练,不认识字也没关系这东西点上去就会自己出声,里头还有图。”
那滴精血里带着浓郁的灵气,靠着它终于补完了梧桐树一直修炼得不明白的,“如何让一棵树拥有运动能力”的短板。
功法也是正经功法,原本梧桐以为只是大路货色,但后来越修炼越觉得和自己的体质蜜汁对应,蜜汁好用,等一路修到了化神期,因为功法上说突破返虚的时候需要从头思考一下自己修炼的过程,补全了一些漏洞之后才能突破,于是梧桐自己就再闭关思考了一遍,那时候以他的眼光才意识到了功法本身的高端大气上档次。
突破返虚期的效率对于当时也没个什么参照物的梧桐树来说平平无奇,但是修炼略有小成的他出门走了一圈之后才发现,自己原来是无意识之间走了天之骄子副本。
“我不过让他睡了几百万年,他对我便有如此大恩。”梧桐轻声道,“我实在是无以为报,只是那功法的最后给我留了一行字,说什么功法什么修为其实都挺身外之物的,一个魂魄如果最终想要突破限制触摸到道之本源,最根本的还是要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这话不错,我从小也是被我父亲如此教育的。”苏羲笑道,“不过……前辈,他走之后,去哪里了?”
“我当时还没有化形,也没法子跟着他,去了哪里我实在是不知道。”梧桐坦荡地承认了,然后道,“并且他把功法放下之后就没有理我了。”
那位黑衣青年凝重的转过身去。
那时候动物植物们对那攀附在他们身上的带着邪恶气息,自己不修炼也不吸取灵气全靠榨取别人灵气过活的寄生之物仍然没有什么比较好的办法,植物们身上被迫挂着一根一根作为植物果实的长针,动物身体里也和苏羲现在一样全都是植物根须。
“然后他掐了一个法诀。”梧桐回忆着,“老实说,哪怕如今我已经是个返虚期,我都不能复制那个让我头昏眼花的手法和带动周边法力流动的方式,再接着就是从他脚下旋转出一个极复杂的阵法出来。”
那个阵法扩散到了整片森林……嗯,或者至少是那个青年人的阵法能扩散到的尽可能大的整片森林。
然后阵法符文所到之处,便有梧桐树看一眼就会觉得心惊肉跳的黑色火焰丝丝缕缕地冒出来。
那火焰点着了植物身上那蜘蛛网似的的奇诡植物,探入了动物们身体里那已经扩张开的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