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画面把容真与阿玄同时卷入其中,阿玄此时的视角是属于局外人的第三视角,而容真的意识则附着在沈芸身上。
“为何要离开?”容真的视角在沈芸身上,在她听到沈芸这句话之后,她的眼前便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身影正是与她在月之域的宗门大比里与她有数次交手的岳云山,岳云山此时约莫十六七的年纪,眉眼与沈芸有七八分相似,样貌像沈芸,但那沉稳的气质却像岳樵。
只见岳云山朝沈芸一拜:“月之域的修士更多,功法秘籍也更包容多元,我更想离家去寻找机会。”
他语气、谈吐、举止都沉静,这让他看起来像一个小大人,但他眼眸深处的一丝稚嫩与对未知的彷徨,暴露了他似乎对这个决定并没有信心。
沈芸将手抚上他的面庞:“云山,为什么呢,我也是土灵根,我难道教不了你法术吗,若是我不适合,我们还可以给你寻找新的师门,月之域离这里有数万里的距离,你这一去,在元婴之前,应当不会再回来了。”
“但是,我觉得月之域能给我更多的机会。”岳云山定睛看着他母亲的温柔双眼,执意说道。
他看起来像是不认同家里管教的青春少年,总觉得自己羽翼已丰,想要孤身去闯荡危险重重的世界。但容真此时与沈芸共享同一个视角,所以她能清楚地看到岳云山眼里的不舍与哀戚。若要离家,会有不舍,但那哀戚之意,从何而来?
容真觉得这眼神她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很快,属于沈芸的情绪将她拉走了。
沈芸转过身去,沉沉地叹了口气:“好,明日是三月廿柒,是你的生辰,我给你准备了生辰礼,你拿了再离开。”
岳云山低下了头,他闷闷应了声好,沈芸转身离开的时候,她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在修真界里,拜入其他的山门,属于血脉间的情感会愈发淡薄,修士中更加强调的是师门的概念。毕竟家人十几年的陪伴,比不上在师门里动辄数百上千年的修炼。但修真界里,若是修士的子女,大多会选择跟随父母的师门,就像姚青露还留在碧月宗里,因为修士很可能会继承父母的灵根,跟随父母修炼,也能获得适合自己的功法。
在生辰那日,沈芸将一枚串珠赠给了岳云山,其中九枚主珠封印了九座大山,位于正中央的那颗还是火红色的,因为这是岳樵将自己长久以来修炼的熔岩山脉也封入其中。容真认得这枚串珠法宝,在宗门大比的第三轮比试中,她挨了这九座大山很多下,不过幸好那时的岳云山没有将这法宝的妙用完全开发,不然真是九座大山压下来,她绝对抵挡不住。
这法宝极其珍贵,容真猜测沈芸与岳樵至少准备了几十年,在岳云山还没有出世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为他们未来的后代准备这件法宝了。但是现在,岳云山却要离开。
沈芸自然是尊重岳云山的意见,她站定在山门处,拍了拍岳云山的肩膀,她头顶的那盏灯笼摇摇晃晃,将曾经的青炎宗装点得精致华丽。
“好了,云山,拿上它就可以出发了。”沈芸将一枚空间锦囊放到了岳云山的掌心。
岳云山接过,好奇问道:“阿娘,这是什么?”
“你才十六,身量还会长,这是我给你缝制的未来几年的衣裳,在衣服上,我已经给你施加了防身的法术,你放心穿着吧。”沈芸微笑地看着岳云山,柔声说道。
“阿娘——”那时的岳云山终究还是十六岁的小少年,他还没办法完美掩藏自己的情绪,他瞪大眼,看着沈芸,脚却钉在原地,再也走不开了。
“还愣着干嘛,要留下来吗?”岳樵朝他朗声说道,他虽然前半句话洪亮如钟,但后半句话的语气却沉了下来,“岳山,要不还是……还是留下来吧。”
岳云山攥紧手里的空间锦囊,他又朝沈芸与岳樵一拜:“阿爹,阿娘,我先走了。”
他转过身,朝前奔跑而去,容真在沈芸的视角中,无法看清楚岳云山的表情,她只能看到岳云山消失在远方初升的夕阳里。而沈芸的身子一倒,被岳樵扶住,她靠在她夫君的肩膀上,泪水随着叹息一并落下。
而后,这画面便消失了,容真从这场景里退了出来,从沈芸的情绪中抽离,身外局外人的她很容易看出这事件的不同寻常之处,岳云山并不想离开,但他不得不离开,而且……还有很关键的一个日子。
“明日是三月廿柒,是你的生辰。”这句话与不久之前岳樵说出的那串数字重合在一处,“零叁贰陆,零叁贰柒,零叁贰捌……是它们……”
容真深吸了一口气,她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但阿玄已经轻轻叼着她的衣角轻轻拖了拖,提醒她还有新的灵魂斑点没有看完。
于是,容真又触碰了下一个灵魂斑点,她与阿玄的神识被裹进一个全新的场景里,而映入眼帘的就是天际蕴起的黑色雾气,是恶鬼从九渊狱里倾逃而出,优先攻击了位于修真界西北部的砂之域。与沈安描述的情况一致,恶鬼袭击了青炎宗,宗门里大半弟子都死了,在危急时刻,岳樵开启砂之域内流传的阵法,沈芸则往地下施展法术,建造出了地宫。
但沈芸还留在外面保护自己的同门弟子,在将最后一批弟子护送进地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