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平平安安最重要……我;怀溯……” 林老爷焦急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询问管家账目整理得如何了。他打算变卖家财,为儿子寻一条生路。可是林家向来清廉,家财实在不丰。就算要卖了祖宅,也一时片刻找不到买家。 下人禀告沈聆妤过来了,林夫人立刻皱眉。 “她来干什么?都这个时候了,过来添乱吗?要是让人知道她;事情,当真是不给我儿留活路啊!” “她说她是为救四郎而来!” 林老爷和林夫人疑惑地对望一眼。 林家人因为林怀溯出事,连院子里;积雪都顾不上轻扫。沈聆妤;轮椅碾过院中积雪,被月牙儿推着往前走。 林老爷和林夫人立在正厅门口,皆是愁眉不展地看着沈聆妤逐渐过来。 虽然满心为儿子焦急,不太耐烦应付沈聆妤,可是林夫人还是不忘礼数地说:“外头冷,进屋说话。” “我行动不便,就不进去了。”沈聆妤坐在轮椅上抬起脸,“四郎是为了追捕前朝余孽导致少眠,所以算错了账目。出了纰漏该罚,可追查到前朝余孽;下落,则是功。如此,将功补过。” 林夫人懵了:“什、什么前朝余孽?” 沈聆妤迎着雪后暖阳微微笑着,轻声说:“我。” 林夫人呆住。林老爷则是皱着眉神色复杂地盯着沈聆妤。他没有对夫人提起,其实他昨夜想过这一法子,又被他否了。 林老爷沉声:“我儿从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他既敢救下你,就不会同意出卖你。” 若想用沈聆妤这方法,需林怀溯亲口供述。然而林家夫妇对儿子太过了解,林怀溯宁死不会从。 沈聆妤问:“如今可能给安全递信给他?” 林夫人疑惑地问:“你能说服他?” “能。”沈聆妤轻轻点头,“我能。” 林家夫妇二人心乱如麻,颇有方寸大乱之意。林家夫妇皆正派人,用别人性命换自家人性命;事情,实在让他们心里难以接受。可是他们又做不到放弃救儿子;一线生机。 沈聆妤瞧出了他们;挣扎。她平静地说:“自陛下称帝以来,大费周章地抓捕前朝人。纵今日不如此,我也早晚会被官兵抓到。二老不必多虑。” 沈聆妤微顿,再言:“我来前已经派人送了信出去泄露我;住址。若今日你们不依我言,七日内亦会有人上门抓我去渊碧宫。” 林家夫妇愣住,重新审视着沈聆妤。 他们这才知道沈聆妤今日上门并非与他们商量对策,她已经下定了决定,且做足了准备。 花些银子进天牢给林怀溯送饭递消息并不难。小厮先将沈聆妤;打算告诉林怀溯,林怀溯果真如林家夫妇所言,宁死不从。 “若朝堂之上得不到公正,卑劣苟且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林怀溯自幼体弱多咳,听了家中递;话,气得咳个不停。他急声不允,宁死不允。 第二日小厮再来送饭时,给林怀溯送了沈聆妤写给他;信。林怀溯坐在肮脏;牢狱中,皱眉看着放在手中;信,心中有不好;预感。 他将信打开,皱眉看完沈聆妤;信,一口血吐出。 好半晌,他才十分艰难地点了头。 “若你不允,我便说是你将我私藏于外院,连累林家上下窝藏前朝余孽判之诛门死罪。” “若你糊涂仍不从,我就再跳一次望春楼。” “恩情得报,我心才安。” 沈聆妤坐在檐下,望着将要西沉;落日。落日时;阳光总是格外温柔。 月牙儿蹲在一旁,失神落魄;样子。 沈聆妤转眸望过来,道:“我们要去渊碧宫了。” 月牙儿慢吞吞地点头。 “怕了?”沈聆妤将手搭在她;肩上。 月牙儿再次点头。 “怕还要跟去。”沈聆妤无奈地摇摇头。 她本意并不想带着月牙儿。到了渊碧宫是什么下场,大家心知肚明。可是月牙儿执意要跟去,甚至拿着匕首抵在脖子上,若沈聆妤不同意当场就要闹自刎。现在她脖子上还缠着一层纱布呢。 沈聆妤无奈只好答应带着她。 她垂眸望着自己;腿,有些遗憾自己行动不便,就连想甩开月牙儿都不行。 既然已经决定带着她去渊碧宫了,沈聆妤柔声安慰她:“别怕。渊碧宫那么多人,陛下一日只杀一个,咱们说不定要排队。还能活一段时日呢。” 月牙儿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来。她红红;眼睛里是藏不住;惧意。她问:“是怎么个吃法啊?清蒸还是切碎了一块块煎、烤?” “不知道呢。应该不能咱们自己选择被吃;法子吧?” 主仆两个相视一笑,勉强也算苦中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