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向他问话“今天是几号?现在是什么时辰?”
她挣扎了大半个月,除了骂他就是咒他,今日总算肯说点别的了。
“十一月十七,刚过卯时。”他故意将月份说多一个月。
“才卯时,天就这么黑了。”说完,她想起屋里窗户都是不透光的,即便是正午,屋里亦是乌黑一片。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阳光了。
“郑嘉辞,你关不住我的,我消失这么久,外面肯定到处都是找我的人。”她为自己鼓气,后半句悄悄说“等他们找到我,你就等着受死吧。”
郑嘉辞放下碗筷“你以为会有人来找你?”
“当然。”
“行,既然如此,你不妨告诉我,你认为第一个找到你的,会是谁?”
少女张嘴欲说,脑海中好几个身影晃过,愣是一个都说不口。
郑嘉辞替她说“是郑嘉和?穆辰良?还是你的舅舅?亦或者临安城为你神魂颠倒的外男们?”
她愤愤道“不管是谁,反正总会有人来找我。”
对面悄然无声。
少女抬眸,望见郑嘉辞在笑,他的笑阴鸷冷寒,看得她毛骨悚然。
他用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告诉她“没有人会来找你。郑令窈,不会有人再记得你,亦不会有人再爱你,你这辈子,注定只在金笼里了却残生。”
她眼中满是泪水,恨他恨得发抖“我不信,一定会有人来找我的!就算其他人都忘了我,舅舅不会,我是他最宠爱的郡主!”
他不动声色割破她所有念想“你害他失去穆家的支持,他连皇位都坐不稳了,还会宠爱你吗?”
她抽噎“会的,舅舅会的,舅舅不会不爱我。”
他眯眼含笑,捏住她的下巴,语气肯定“不,他不会。”
即便皇帝病愈,重新拾起朝政耳通八方,得到的也只会是由太后亲自说出的死讯。
她已经是个“死人”了,哪会有人来找她——
郑嘉辞满意地擦去少女眼角的泪,薄唇轻启“郑令窈,你的好日子到头了,你现在什么都不是,明白吗?”
少女发疯般推开他,她从椅中跌落,摔到地上,拼命往外爬,为了省力气,她连哭声都忍住。
她要出去,她要去找舅舅。
她不要再待在郑府,她要回汴梁,她要回皇宫,那里才是她该待的地方!
郑嘉辞跟在她后面,没有阻拦,硬朗英气的面庞波澜不惊。等她快要爬到屋门时,他缓步上前,主动将门打开。
“想出去吗?”他指了外面的天。
少女仰头。
夕阳染红天际,大雁成群往南飞去。
她不自觉点点头,饥渴地感受迎面而来的秋风。
郑嘉辞将门关上“可惜,你这辈子都出不去。”
令窈又被关回金笼。
又过半月,少女日渐消瘦。
正如郑嘉辞说的那样,仍然无人前来寻她。
就连得势后总来嘲弄她的二奶奶和郑令清也不来了。
令窈心灰意冷。
郑嘉辞又来探她。她不想看见他,干脆将眼闭上。
这一次,郑嘉辞没有想方设法让她眼睁开。
他在笼外站了许久,问“你渴不渴?”
令窈置之不理。
“你饿不饿?”郑嘉辞又问。
她靠在笼子上,嘴唇连蠕动一下都不曾。
“郑令窈。”
她听出他语气里的颤抖,觉得好笑,怎么,怕她没了求生的念头?
令窈气若游丝抛出一句“你要杀要剐,动作快些。”
郑嘉辞的呼吸声重了些。
他凑了过来。
她厌恶至极,屏住气息,生怕一不小心就沾了他呼出的白气。
直至她快要窒息,郑嘉辞的呼吸声仍在耳畔。
她张开眼,撞进男人殷红灼热的眼帘,他正脸贴着她,近在咫尺,修长的手在她面上轻抚“郑令窈,你饿不饿?”
她饿得没有力气躲开他的触碰,“不饿。”
他像是没听到她说的话,将她抱起来“我带你去用膳。”
饭桌上又是一番你来我往的拉锯战。
她紧闭着嘴不肯吃,他强硬撬开她的嘴,一勺勺喂进去。她吐多少,他就又喂多少。
吃到最后,两人身上皆是油渍饭菜。
令窈发狂般指着郑嘉辞“郑嘉辞,你到底要怎样,你杀了我吧,杀了我!”
郑嘉辞音色浅淡“我不会杀你。”
他站起来,从外屋取了件东西,返回来将东西丢给她。
是件匕首。
“除非你自寻短见,否则不会有人取你性命,郑令窈,你想死的话,就杀了自己吧。”
令窈愣住。
“怎么,不敢死?”
令窈双手颤抖拿起匕首。
一刀下去,一了百了。
不用做废人,亦不用被囚住。
可是——
匕首掉落在地,她尚未来得及重新拾起,郑嘉辞已将匕首拿开。
令窈捂住脸嚎啕大哭。
她不敢死。
她舍不得死啊。
即使成了废人,即使被困在笼子被人当做鸟儿豢